我挂了电话冷风像是把我吹醒了,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我妈回来换件衣服看屋里没人还亮着灯……她一直在值班室里边……”
他打断我:“也挺冷的,回去吧。”说完便揪着手上的啤酒一口灌下去。
我住了话头,一饮而尽。
我跟他在路口告别,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瞅上两眼,可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拧开门的时候,母亲就站在门边上瞪着我:“以后晚上不要出门了,我先走了。”
“新年快乐,妈妈。”
她换了鞋,站直身子拍着我的肩:“新年快乐。”
我脱衣服的时候发现口袋里还有个红包。是他什么时候给塞的我啥印象都没有。发了消息互道晚安,大半夜躺在床上还想着,要是没有电话来,我要说什么?
脑子里混乱的很,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头痛地厉害,我吸溜着鼻子,好像又感冒了。
第26章
浑浑噩噩过了几日,之前还能烧个水煮完面条再写上几套卷子,今天醒过来的时候格外没力气,瑟缩在被子里,一想反正都没人在睡过去算了,又想着那今天的事就做不完了,撑着起床,该是正月初三。
我闭上眼睛打算再躺五分钟,但离奇的开始做起了梦,梦里断断续续,我像是一个人在荒野里跑,后边有什么在追着紧咬不放,我一直跑直到闯进了一扇门,打开门后便到了山顶,其余的瞬间都消失不见,我茫然地四处张望,后边啥都没有,乍一回头便看见他就这样凭空出现站在我前边一脸严肃,头发剃得很短,手背在后边像是老干部视察,对,他后来说,“你怎么连这个题都给写错了,最近心思没有放在学习上。”像老师的口吻,又像母亲曾经略带失望与责备的口气,紧缩着眉头。一下子像是摔进了冰冷的水里,一直往下掉,沉沉的失重感,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想什么呢?”他捏着我的脸,嬉皮笑脸。我一时还没想明白这变幻莫测的场景,茫然地看着他,道:想你,下意识的回答。脑顶上骤然接连放了几朵烟花,啪啦啪啦的,我惊醒过来,发现手机在响。
一摸脑门是一头汗,被子踢到床下去了,难怪感觉这么冷。我浑身乏力,伸了手够半天,幸亏铃声锲而不舍,闭着眼睛接起电话——
“新年好,请问哪位?”嗓音黏黏的,我咳了一阵,总算感觉出声不那么别扭了。
“……是我,上次……”
“嗯嗯,好的。”我忙答应着,说实话没听出来他的声音,也没听清讲的什么,脑子晕的厉害,我半眯着眼睛看手机屏幕,手一抖便摁了挂断,唉管他呢,踩了拖鞋想去先倒杯水喝,便听见门被拍的砰砰响。
大脑当机,很烦,我黑着脸扯开门。要放平常我绝对不敢的,就怕万一母亲或者她哪个同事,虽然大部分时候是给我送东西,我便琢磨着还是什么时候回学校去吧。
不过我有种预感。
一见到他开门的气势已下去了大半,我感觉脸热的厉害,想问他怎么来了,但是出口却似埋怨:“一大早扰人清梦。”
他示意手上提的保温壶,说:“怎么挂我电话?”可能是我脸上红的过分,他突然搭上我的额头,皱眉道:“发烧咋不去医院?”
我扭开头说:“没什么事,早该好了。”声音像堵在鼻子里,吸拉着拖鞋便转身回去倒水。
他跟着我进来了,说应该去看看不要胡乱吃感冒药。我说打死我也不上医院,更何况没啥事呢。他作势要把我往外拉,我梗着脖子说,死期还有缓刑呢,我不去。他说我乱讲话,扯些没头没尾的东西。许是我过大的反应将他吓到,最后把我拉回来跌落到怀里,环着我的背喃喃,乖宝,咱不去啊。他用手指擦我的眼角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脸上是湿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就掉水了,这该死的感冒。
猛然想到一句话说什么什么是水做的,还是有点道理。我还刷着牙鼻涕哗啦地就流下来了,去找纸蹭,便瞅他在一旁笑的不行,我上去就是给他一脚。
“给你煲了汤其实。”他摸摸鼻子,问我碗在哪里:“本来还想问你吃啥,你这玩意儿挂我电话。”他愤愤不已,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怒目圆睁,一会儿又自说,这感情好,惊喜成了惊吓。
他后来说,我那天硬是扯着他不放手,但是他又得去上课,说我那时候哭的稀里哗啦,一抽一抽的,就掉眼泪,没啥声音,把他吓得不行,一摸我额头感觉烧退了。
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这种事情肯定是他瞎说来逗我。但隐约感觉有点印象,又开始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