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非要说这已上升到茶道的境界,却又显得太过牵强附会。
“乃家父。”
张延龄随口回道。
柴蒙感慨道:“未曾想,张鸿胪教子有方……嗯……”
话说了一半,或者说是马屁刚拍了一半就卡住了。如果说张峦真是“教子有方”,那院门外这会儿正吆五喝六的货色是怎么回事?
张家两兄弟的差距,那真不是一般的大。
张延龄笑道:“家兄稍微愚钝了些,在课业等事上不太精通,平时做事也不甚努力,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柴蒙心说,你也知道你大哥不是个东西啊?
那可真难得。
“怎么会呢?大公子看上去,只是性子稍微直率了些。”柴蒙见张延龄喝过眼前的茶,不由再伸手去斟。
张延龄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家兄可能这方面有所欠缺,很多时候就需要当弟弟的给帮衬一些,家父平常也是这么说的。当然,以后柴先生可以多教导于他,让他做个知书达理之人。”
柴蒙心中暗叹,让你知书达理无须我多费心,也没那资格费心,但要教导你大哥做个斯文人,那可真难煞我也。
正所谓有本事的人不用我教,没本事的我想教也教不出来。
你们家雇我……算是白请了。
张延龄似乎看出柴蒙的顾虑,不由笑道:“家父一直希望我能继续进修,在学问上有所进益,但你与我相处久了,应该能看出来,我志不在读书应科举……再说了,身在预备外戚之家,应科举也无用。”
“话不能这么说。”
柴蒙道,“开卷始终是有益的。”
张延龄道:“但……尽信书不如无书,不是吗?”
柴蒙皱眉不已:“《孟子》的经义似乎不该用在这里。”
张延龄笑道:“我现在宁可当个闲散人,用自己的方式为朝廷效命……请先生回来,平时与先生进进出出,家父家慈会因此而得到宽慰,这样就足够了。”
“什么?”
柴蒙一听,顿时感觉自己被当作了工具人。
感情你是觉得我教不了你,让我给你当先生不过是需要有个遮掩,能让你充分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
你……
很不给我这个先生面子啊。
你甚至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先生,以后是否有志向当官呢?”
张延龄一边喝茶一边随口问道。
柴蒙瞬间收起先前的怒气,感慨道:“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大丈夫自当树立为国为民的远大志向。”
张延龄道:“我也觉得柴先生有做官的潜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屈能伸,实乃大丈夫所为也。”
我……
柴蒙又想打人了。
但他随即便好似明白了什么,自己的软肋,甚至是情绪波动,都被这小子轻松拿捏。
还是别挣扎了,赶紧喝茶。
爱谁谁!爱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