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已设酒宴,红烛高亮,寂静无声。
四人依次排开,先为先祖敬酒。
叶铭修身为长男,便行主持一事,他沉稳道,“将有五年,我兄弟二人得以再聚,期间长别,儿循愧为兄长,先向父亲大人,列祖列宗请罪。”
“今日实算团圆,敬请列祖列宗饮这杯团圆酒。”
“孙儿央回请列祖列宗喝酒。”叶央回也敬得有模有样,显然是被教过的,叶铭修点点头,眼神赞许。
他点了香,一一分束,送入三人手中。
“跪。”
叶绍卿伸手想去搀宋景仪,被他轻轻拂开了。
宋景仪掀开袍尾,神情肃穆,慢慢跪下,堂内灯火通明,宋景仪玉冠高束,叶绍卿分明看见他裸露的脖颈覆着密密一层汗水。即使身上不便,宋景仪依然跪得腰杆笔直。
“拜。”
叶绍卿俯低身体时在心中不停念叨,请祖宗一定保佑景仪和他腹中孩子父子平安。
接连三拜,直到最后一拜,宋景仪起身才比其他人都晚了一些。这次,叶绍卿去扶他,他才没拒绝,叶绍卿只觉自己手腕都被他攥痛了,不由忧心忡忡。
好在上完香就算结束了。
叶铭修,叶绍卿跟叶央回依次上香,最后才轮到宋景仪。
宋景仪走近牌位,又是低腰一拜,“晚辈灵蕴,这幅模样前来祭拜,怕是唐突了先祖们,先领罪了。”
“七月晚辈与绍卿斗胆在此盟定齐眉,晚辈深知家父罪孽,不敢奢望先祖欢心,但晚辈对绍卿情深不渝,定终身相伴,永不相负。”
他声音低哑,语速缓慢,显然是痛得狠,但语意坚定毫不动摇,“这个孩子即将出生,想来是命里带福的,”他抚上侧腹轻轻揉抚,“晚辈和绍卿定会像教导央回一般悉心教导它,请先祖们放心。”
“望列祖列宗保佑叶家子孙一生福祚绵长。”叶铭修朗声道。
叶绍卿听了宋景仪那一席话,才幡然醒悟,宋景仪坚持要来祭祖,不单单是想成这团圆之事,尽这子孙之礼。
他是要来彰示自己身份的。他宋景仪是和叶绍卿行过夫妻之礼的,叶家两个孩子都是由他所出,叶绍卿此后余生,也将只会由他一人陪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