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卿是他宋景仪的。
看来那盒泥人,是踩了宋景仪的尾巴了。
宋景仪还是那个小心眼的宋景仪,只不过之前他不争,他觉得自己无权去争;如今不同了,他寸步不让,因为叶绍卿给他了权力。
出了祖宗堂,叶绍卿的笑意早就掩饰不住,刚想出言调笑两句,宋景仪靠在他身上托着腹底,几乎要站不住,“绍卿……我不行了……”
这是叶绍卿守过的最漫长煎熬的岁。
祖宗堂那一长跪,让宋景仪在回房的路上就破了水。
房外叶央回隔片刻就要嚷一声“妹妹出来没啊”,而房内倒是安静得叫人头皮发麻,只有宋景仪低沉的喘息和水盆碰撞的声响。
当初叶央回几乎算是“流产”出来的,虽然过程惊险,但毕竟胎儿小,并不算难生,这一个却比叶央回大了一圈,胎头卡在那好半天才磨下去丁点。
宋景仪脸憋得通红,房内闷热,叫人恶心欲呕,偏偏腹中阵痛毫无间歇,他分明觉得孩子硕大的头颅顶在那私密之处,微微转动间似乎要钻裂四周的骨头。
叶绍卿手都被他捏麻了,脑子里也是糊成一锅粥。原来生孩子是这么一件长久折磨的事,当初在战场上宋景仪就是这么痛的?他是如何跟阿史那附离过招,又是如何在尸首堆里翻出那枚铁扳指的?
“不生了,以后再不生了……”叶绍卿都有些瑟瑟发抖,胡乱说着,每次看见大夫把手从宋景仪身下拿出来都偏过头不敢看。
“把宋公子扶起来些。”大夫也出了一脑门汗。
安宁过来跟叶绍卿一左一右把宋景仪扶起。
宋景仪刚喘了口气,便又迎来一波阵痛。
安宁哪见过这种阵势,早就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被宋景仪一抓肩膀,立刻哇哇大叫起来。
“哎呀你闭嘴!”叶绍卿全然忘了自己先前也是这么叫过几声的,一边抚摸宋景仪肩膀,“景仪,你加把劲,我明天就把那盒泥人叫我大哥送回去!”
宋景仪咬牙切齿,用仅剩的神智剜了他一眼,“闭嘴……”
“宋公子,再使劲,就差这一下了!”大夫等不及了,上手施力,帮助孩子往下走。
宋景仪几乎要痛晕过去,拗过头大口吐息,艰涩道,“不行,使不上力……”
叶绍卿急中生智,贴到宋景仪耳边,“我……我亲自给它送回去!”
宋景仪立刻转头看他,“你敢呃……”他蓦地收声,往自己肚子看去,连叶绍卿都看出那里绞缩得厉害,“啊……”宋景仪痛呼出声,叶绍卿就看见本就下坠的地方又消下去一块,那是胎儿通过了最狭窄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