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岐安过去,单膝跪在椅前,将双腿架上肩,为他品萧。不多时,扶手上的十指攥紧,小腹起伏,双眼微合,略略往后仰。后穴忍不住收缩,秽液夹不住,淌出来好些。康岐安按一按那穴`口,怀旻忍不住一阵轻颤。弄硬了自己的东西,康岐安抱他起来,自己坐上椅子给怀旻当肉垫子垫屁股。怀旻手撑在椅子两侧,后背与康岐安胸腹紧紧相贴,双腿被拉起蜷在胸前,康岐安将人连身子带腿,一起抱住,动作起来。这人的拥抱一直很稳,怀旻虽紧张,但从不质疑他会放手。前胸后背都是暖意,似料峭春寒中的一床棉被,裹紧了,就将暖气全都锁在周身。怀旻已三天未睡,想自己少年白活了,父亲死后苟延残喘的日子也白活了。康岐安将自己从雪地里捞回来至今,尚不知算不算白活,怀旻步入了人生困境。当仇恨还没有变成重锤反击,黑暗就已散去。而黑暗底下,是一片混沌。暖意喜人,但不是长久之计。欢好是一码事,共枕是另一码事,怀旻清楚,自己不准备跟他长相厮守。康岐安累坏了,搂着怀旻耳鬓厮磨回味。怀旻站起来,去柜子里取了银子给他。说是女票那就是女票,程序熟悉,规矩清楚。36那天康岐安接过银子后,灰头土脸地被怀旻赶了出去。尽管春雨绵绵,还是被淋成了个落汤鸡。康岐安自己也曾是摸爬滚打过来。摸过刺骨雪水的人,比享受四季如春的人,更能揣测冰寒。关于那三年的冰山一角,康岐安设身处地,仅仅触摸到“拼尽全力才能活着”的尾巴。银子烫手,康岐安想了又想,隔日又找补他六两。如此自轻自贱,怀旻气得牙颤,恨铁不成钢。他心里的盘算怀旻清楚,本欲使他知难而退,谁知越挫越勇。不要脸的本事大概师出自己,耳濡目染而就。“陆柯宗把二百两已还给我。我如今生意蒸蒸日上一帆风顺,不缺银子。你快走,休叫人看见。”怀旻睡眼惺忪,披头散发就出来赶他。悄悄摸摸,恰似偷情的奸夫淫妇。康岐安也就清晨还有点闲工夫,指甲缝里扣出来的时间。非分之想,苟且之心,天地可表。“拿我的银子睡我?!”人不要脸可怕,误伤他人可怕。生怕街坊听见动静来看,怀旻一把将他拉进屋子,关过门。“康老板你行行好……和气生财。”怀旻奈他不何,“你若今日来就为这事那就快走吧,不送。还有,不论清浊,银子都是我自己赚的,你休要记糊涂账。”眼看被赶,怀旻抬手就要请他出门,康岐安侧过身子躲开,径直往屋里走。“有事。”说着直奔灶台,“我来请你一同用早饭。”“天都没亮,喝风啊你?!”怀旻瞌睡算是彻底醒了。这就是个来找事的。一瞧窗外,晨光微熹都算不上,估计最早的早点店铺才张罗着要营业。怀旻这儿冷锅冷灶,也没什么吃的,康岐安想说将就下碗面都没有。“那等天大亮了,再一同出去吃。”康岐安自认是个妥善万全之法。怀旻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我不吃。”窝回被子里眯回笼觉,不理他。康岐安跟在他屁股后面过去,也往床上挤。“你要困就再睡,早点我稍后买回来。”低缓厚重的字音落在耳边,颤得耳道酥麻。温度合适,气氛合适的清晨,总会发生一些难以自持的事。最初也就碰了碰嘴唇,抚了抚长发。都是舌头多事,十指作妖。日出东方,照耀春光。雀儿筑巢,蝶儿绕花,生机盎然下是一颗颗悸动的春`心。乌发回应朝阳,如丝如绸,眼中转过跳动的光晕。急促呼吸刚刚晒过的空气,不因春寒料峭而微微颤抖,肌肤与城外桃花争艳。怀旻恍惚间见康岐安身形矫健,面色沉稳,目光深邃。仿佛也为呼应氛围,在此境况下,妖娆如一只火腿。怀旻饿了。就在将将歇欢的下一刻,肚子不解风情,以人耳可闻的声音陈述实况。并肩躺着,康岐安侧目,怀旻也侧目,对视。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康岐安穿衣爬起来,壶里烧上水,出门。生水滚沸的功夫,他带了包子回来。怀旻趁他不在的功夫倒了些热水用于清洗,剩小半壶烧开喝。这顿早饭奢侈至极,康岐安珍惜时光,吃得认真、安静。默契一流,怀旻也无多话。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何况早饭。字面意思,早晚有吃完的一刻。六两银子又回到了康岐安手上,怀旻还给他添了四两,凑个整。怀旻的银子也不是捡来的,还是有点心疼。康岐安看着银子沉默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拿了就走。眼看着宛北盐号的事解决得还算顺利,康岐安忙虽忙,有闲工夫还是扣出来去找怀旻。要三天两头这样送银子,的确是入不敷出,为保证收支平衡,也不是他次次来怀旻都会应的。康岐安遂让利给他,怀旻依旧不肯,勤俭持家原则奉行到底。康岐安不解,这攒的是老婆本还是棺材本?他虽是小本经营,可赚得也不少,省成这样,也没见置办过什么。“我跟你订些货。”康岐安居然是来正儿八经谈生意的。怀旻一双眼睛从账本里转出来,疑惑不解。“你也知道,我盐号十几艘盐船闲了好些日子了。空着也是空着,干脆做些别的生意。”康岐安解释,“我订的货量大,价钱是否能好商量?”这么低声下气地谈生意,康岐安的确好久没干过了,从头到脚透露出一股故意为之的气息。怀旻再瞄他一眼,复低下头去,说到:“康老板的盐号如今资金周转不动,看似不亏不赚,实则岌岌可危。现在靠我这批货活络资金,我不趁火打劫就已仁至义尽,康老板还跟我谈让利?”他心思不纯,这笔银子不赚也罢,怀旻故意刻薄。“宛北盐业当初我横插一脚进来,当地几家老字号很不满,都盼我栽个大跟头。如今能帮我的只有你,这份人情我会还的。”帮他有李行致,或者在宛南的关系,根本轮不到自己。再说,自己凭什么帮?但怀旻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搬出表哥来。施齐修:“盛德不宜掺和进来,他如今人在宛北,又正是宛北的生意出了问题,当然就在此地解决最好。沐穹,我知他要订的量太大,你不好赶制……这样,我替你再招些人手。”表哥说的什么都是对的。怀旻跟他签了订单。晚上那人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起进了屋。还人情。“你就没个心仪的姑娘?”精疲力尽瘫在床上,怀旻开始唠嗑。康岐安安静了许久,怀旻以为他睡着了。其实他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前半生,认真将有印象的女子一个个筛选。“有。”“我也有。”怀旻不听他说完,自顾自瞎吹过往。“小时候我爬墙,偷看她在院子里练字。罥烟柳叶眉,杏目点秋波……”康岐安望了眼月光,“世上哪儿这么多长这样的姑娘,你定是看岔了或者记岔了。我这辈子也就见过一个,我叔父幺女。因偷偷看她,遭我叔父不少打。”怀旻也说不清究竟是不是记岔了,毕竟已许多年。听康岐安说起他心上人,打鸡血一样,“她人呢?你娶不到她?”大概是出于同病相怜。康岐安忽然笑了,“她大我八岁!早嫁人了,夫妻琴瑟和谐,生了一堆小崽子。当初我还为这哭过两场,后来就释然了。”怀旻望着床顶,缓缓吐出一个:“哦……”“你的呢?”“也早嫁人了。不知道生没生一堆小崽子。”怀旻视线收回来,看见康岐安也正好偏过头看他,两人忽然笑起来,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