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了张胜野的真正意图之后,战略战术的制定也就有了依据,但大陈军这边面临的问题仍旧还在。
无法解决战俘肉盾的死局,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张胜野的手中,就算不投降,张胜野还是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来取胜。
“曹都头,这一仗我希望你来打。”
“还要打?”曹镔仿佛听错了一般:“既然你说他是为了保全兵力去围困渭州,只要我等作了鸟兽散,他该是不会深入追击,为何还要打?”
刘宴沉吟片刻:“就算我们逃走,也无法解决渭州的围困,只有打败张胜野,将他的重骑全都消灭,渭州的围困才会不救自解。”
“什……什么?消灭张胜野的重骑?”不仅仅是曹镔,在场所有人都仿佛出现了幻听,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张胜野有不得不保全兵力围困渭州的理由,可渭州同样是咱们的任务和目标,咱们的眼光和格局都要提升起来。”
“一会我去拖延时间,曹都头你带领弟兄们把西夏战俘全都拎出来,把他们当成城墙,我只要你把战俘肉盾和步跋捉虎军挡住,这就够了。”
“什么?用战俘来当城墙?”
“他张胜野做得初一,我刘宴就做得十五,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单轮战俘,咱们可比他更多!”
刘宴显然对此有过缜密的谋划,居然连这么不要脸的策略都敢用,曹镔也是目瞪口呆。
想想自己这段时间与刘宴的纠葛,曹镔也是一阵后怕,一个人一旦丢掉了底限,可就再没什么能阻挡了。
但曹镔还是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因为被捉虎军一通冲击之后,他麾下已经没有太多可用之人,加上于大保和方震的人,满打满算,可堪一用的也就只剩下一百多号人了。
想要用这一百多号人加上战俘肉盾来抵挡住战俘肉盾和捉虎军混编的大军,这简直就是疯了。
“你如果怕的话,就把战俘推到前面,他们敢前进一寸,你就杀一人,杀十人,看他们还敢不敢往前一步!”
刘宴甚至已经预判了曹镔的预判,见得曹镔张大着嘴巴难以置信,连预备方案都帮他想好了。
曹镔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老子可是主张逃走的人,只要眼睛不瞎,谁都看得出来,这根本就是死局,就算有战俘,那也是同归于尽,不走就等着子孙烧纸给你过节了。
“你是不是昨夜里吃过什么药?脑子糊涂了吧?我这才刚吃了败仗,怎么打捉虎军?”
曹镔带着被戏耍的愤怒在质问,而刘宴接下来一句话,那才是真正的嘲讽。
“曹镔,你们总说我是逃跑的软蛋窝囊废,但渭州此行,一路上把逃跑挂在嘴边的都是谁?真正逃跑的又是谁?”
刘宴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炸了锅。
回想起来,每次遭遇敌军,大家都想着逃跑,即便刘宴三番四次力挽狂澜,他们都没能够建立起足够的自信,甚至于玄武营虞侯赵元勋都借着求援的名义逃跑了。
而曹镔作为玄武营第一勇将,除了叫嚷着撤退,就是为了争功而吃败仗,到底谁才是废物,回想起来就一目了然了。
刘宴曾经是天下人的笑柄,这也是曹镔等人不断攻击他的主要说辞,但今次的刘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挑出毛病来。
就凭着这一路上的表现,刘宴建立的战功,很多大陈朝的将领只怕混一辈子都未必能够挣来。
兵行险着,以静制动,以少胜多,被视为软蛋的文官,接连大捷,而且斩首活捉,酣畅淋漓,可以说刘宴此行的表现已经涵盖了足以一战成名的所有戏剧性因素!
请将不如激将,这一招果真是屡试不爽,曹镔一直将刘宴视为废物,如今被刘宴这般看不起,就算是豁出性命,他也决不能服软,不仅仅是他曹镔,但凡有脸有皮的爷儿们,都受不了这当面的嘲讽。
刘宴也不等他们回答,朝思结白草吩咐道:“一会等曹都头的人撤退了,让特勒鹰义和野古拔独照着我的命令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