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房。
文氏仍是亲自给姜锦年沐浴,目光落在小家伙肩背的麒麟图案上,用力搓洗,仍是一点儿也搓不掉。
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眼前栩栩如生的麒麟刺绣,如锥子扎心般提醒着文氏一个沉痛的事实。
这个聪明可爱的女儿是偷来的!
一颗心总是悬在半空,生怕发生点儿什么意外,自己,甚至整个三房都将万劫不复。
姜锦年还是很喜欢沐浴,泡在香喷喷的热水里,她时常忘了自己是个重生而来的人,和她所面临的困境,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三岁的小孩儿,无忧无虑的。
她欢脱地玩水儿,咯咯傻笑,把文氏从低落的情绪漩涡中拉扯了回来。
文氏看着小家伙一脸纯真的笑,软乎乎的小身子,紧绷的心蓦地松软了下来。
她把人搂过来,在她嫩白的小脸上香了一口。
这怎的不是她女儿呢?这当然就是她亲香的女儿。
姜锦年嘻嘻笑着,也在文氏的脸上香了一口。
这一刻,文氏的心软得似一汪春水,眼眶发热,感动得想落泪。
“娘的乖姩姩。”文氏轻声呢喃。
姜锦年小脸一红,嘿嘿傻乐起来。
沐浴完出来,白果给姜锦年绞发,绞至半干,便用一块浅蓝色棉布给她半包起来,在脑后勺扎起来。
一家三口用暮食。
文氏和袁贵家的在说话,“……给钱婆子拿十两银子,就说,难为她一片好心,想着七姑娘,这钱给她的孙子孙女买两身新衣穿。告诉她,七姑娘年纪小,我和三爷管束得严,每日除了擎松院和老太太的念慈堂,别的地儿一概不许她去的,就怕惊着或是吓着了,那可不是玩的。让她以后不必再引七姑娘去她屋里。”
白果取了银子交给袁贵家的。
袁贵家的满口应承:“奶奶只管放心,我一定把这话给奶奶带到。若再有下回,就赶出府去。”
顾明催文氏赶紧来吃饭,文氏挥退袁贵家的便在桌旁坐下。
“怎么回事?”顾明问。
文氏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倒把姩姐儿吓了个半死。”
正默默吃饭的姜锦年抬眸看了一眼文氏,“我以后再不去了。好可怕。”
顾明好奇问道:“姩姩,你告诉爹爹,钱婆子家怎么可怕了?”
姜锦年搛了一筷子用番椒、姜、葱花煨出来的排骨,塞进嘴里,入口鲜辣,肉质弹牙,一口入魂。
好吃得姜锦年差点把舌头吞掉。
她赶紧扒拉了一口香米饭,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这才含糊答道:“不知道。钱嬷嬷眼睛可怕。远哥儿笑起来也吓人。”
她说这么多,是希望父母能重视这件事,不要再让钱婆子出现在她面前了。
或许是重生后的直觉,她总觉得,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准没好事儿。
顾明一怔,沉吟了几息,道:“我和林管事说一声,让钱婆子不要往擎松院和薰风院来,也就是了。”
文氏点头,“嗯。”
知柏院。
良图给二郎斟了一杯君山银针,觑着主子的神色,试探道:“今儿都这个时辰了,七姑娘想是不会来了。二郎也有些日子没到念慈堂请安了,老太太每日都打发秋菱来问,二郎可要去念慈堂走一遭?”
少年自顾自地下棋,落子,闻言,头也没抬,只淡淡道:“不去。”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没人等她。”
良图:“……”
得,您没等,那一到申时就不时看向窗外的人是谁呢?
姜锦年可不知道顾戬之会等自己过去,她们一家三口去花园子溜达,消食,碰上了四房一大家子,彼此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