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迁遥心中五味杂陈,难受更多些。
“但是,”夏清舒突然转折,语气还是那般的温柔,“过两天再走好吗?旅途中的那些吃穿琐物,我来准备好吗?”
“好。”季迁遥点了点头,合上了窗。
“路上小心,不要受饿,不要受寒,不要受伤。”居处门口,远行送别的人只有沈安颐一人。
季迁遥闻言笑笑,拍了拍千里马上系着的两个大包裹:“不会的,我带了好多东西呢。”
“还是要小心。”沈安颐重复叮嘱道。
季迁遥笑了笑,带上了斗笠:“会的,时候不早了,我走了。”说完一跃上马,动作利落潇洒,扬手挥鞭,马声嘶鸣,随即撒开了蹄子向前跑去。
“一路顺风。”望着渐行渐远的一人一马,沈安颐挥了挥手,却驻足原地,没有立刻离去。
马蹄声渐渐变小,沈安颐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季迁遥的身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才微微挪动了些脚步。再细看的话,便能注意到她嘴角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直至夏清舒的身影从居处后方的马厩里现了出来,她的笑意才微微收了些,却仍然扬起一抹弧度。又一阵马蹄声逼近,闻声她的身子朝里慢慢转动。
夏清舒穿着一身乌黑的袍子,骑着千里马在靠近沈安颐时轻轻拉了拉马绳,放缓了速度。
“都过了两炷香了,能追得上吗?”沈安颐抬头笑着问道。
“能的,我知道她要往哪儿去。”夏清舒望着远方扬了扬唇角,自信地道。
沈安颐挑了挑眉,让开了身子与坐在马上的夏清舒同行几步:“那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不要受饿,不要受寒,不要受伤。”一样的话,沈安颐对着夏清舒也说了一遍。
“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她的。”夏清舒笑笑。
“快走吧,我怕晚了,你就真的追不上了。”沈安颐终于停下脚步,催促道。
夏清舒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同沈安颐告别,挥鞭后甩,猛然一夹马肚,千里马跑了起来。
沈安颐目送着夏清舒的身影远去,唇畔含着清浅的笑容。她相信,有情人终会有好的结局。
季迁遥北行,跨过了许多名山大川,看到了许多古籍上记载的风景名胜。她很少在借宿县城酒楼,多是露宿山林。将自己交于天地山川,会让她更为放松,更为舒适。
不过行了一月的路,夏清舒为她准备的吃喝之物已然见底,她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获取食物。
山林中资源丰富,找找寻寻,总能觅到几棵果树,亦或是一条清溪,果腹不难。
这一天清晨,前一刻还能看到初阳微闪,突然就下起了雨来。季迁遥不喜叫那雨水淋着,选择等雨停了再出去觅食。
打着坐在避雨的山洞里等了很久,脑中闪过许多东西,季迁遥慢慢捋着自己的思绪。
一只被雨水淋得毛发尽湿,焉焉地耷拉在身上的野兔蹿进了山洞,模样很是惊慌,一双眼瞪得老大,左右乱晃,似乎在打量周遭是否安全。
季迁遥笑了笑,她喜欢兔子,就算再饥饿难忍,也不会伤害野兔,尤其还是一直可怜无助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小兔子,直惹人生怜。
惊慌失措的野兔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它望向季迁遥的目光充满了警惕与畏惧。但让季迁遥奇怪的是,小野兔不敢相信洞内之人,却也不往洞外逃蹿,有种进退两难的意味。
季迁遥拾起柴火,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让山洞里显得更暖和些。野兔向里蹿了两步,贴着山壁,仿佛这样就能安全不少。
季迁遥不去管它,望了一眼洞口,见雨停得差不多了,便走出了山洞。
这一场雨下得酣畅淋漓,天上堆积着的浓厚的乌云散去了,两山之间竟是现出一道彩虹来,色彩斑斓,煞是好看,让她本是有些烦闷的心情也变得多彩了起来。
季迁遥在洞口外驻足看了一会儿雨后的景致,长舒一口气,唇角微抬,勾起些许弧度,心情不错。
下雨天的路泥泞且滑,季迁遥尽量放慢速度。沿着山路走了一会儿,她来到一棵不知名的果树下。
她的包裹里头有一本夏清舒替她备着的《野外志》,里头记载了许许多多山间的野味,她便是凭借着书上的记载来找寻食物。
这个果树能吃好吃且大,唯一不足的是,果子着生的地方很高,季迁遥必须费上好些功夫来摘取。
她要去寻一个长杆,利用工具摘取。
沿着果树周遭走了一圈,季迁遥发现了木杆的踪迹,它被压在一棵芭蕉叶下,目测过去长度应当适用。季迁遥掀起宽大的芭蕉叶,掀开之后眼前突然一亮。芭蕉叶下不仅有长杆还有一堆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芭蕉叶底下居然躺着一枝的果子!
季迁遥抬头,看向果树的枝丫,东侧芭蕉树上方有明显的断枝处,可能是大风大雨弄断的,这枝的果便落在了地上,后来这棵芭蕉也被风吹倒倒了,竟将果子裹在了里头。下了许久的大雨,这一枝的果叶上都没多少雨水。
季迁遥捡起完好没有摔裂的果子,放到自己带来的小袋里,心情十分愉悦,她继续朝前,往另外一棵红果的果树走去。
在季迁遥离开山洞后的不久,一个人悄咪咪地贴着山壁,进入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