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月末,上最后一次课,沈时苓让管事喊严学中来结月银。
不多不少,十两银子。
沈时苓将月钱封好给他,末了忽问道:“听闻又开选官考试了,你不去试试么?在我们家做教书先生会不会觉得委屈?”
“没有意思。”严学中回得十分简单。
沈时苓却道:“这玩意儿就像出去吃饭,没有去过的馆子,你凭什么说它不好吃?当下朝中缺人,襄王难得有抱负,兴许……是个实现价值的好地方。又不会显得……太铜臭味。”
糟糕,她费什么心。沈时苓言罢便起了身:“随便你,但教书先生这份工你也做不长久,依我母亲的想法,等代悦再长大些,便会改请女先生进门教书了。”她顿了顿:“你能变成女的吗?显然不能。”
她话说完便请客出门,自己又坐下来翻账簿,越想越烦。
同她有什么相干呢?
她原以为只是随口一提,没料严学中当真辞掉了这份工,去参加了选官考试。楚地的选官考试,最后一轮比的是辩才。严学中的辩才……估计要将一众老臣都气哭罢。
沈时苓从赵向彦那里听到了选官考试的结果,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并不是说做官的人比摆摊卖字画的人好到哪里去,不过是换个活法。她乐见当初手下留情帮过的这个人能渐渐寻到自己的目标,并能在楚地典狱界发挥自己的能耐,而不是沉默寡言地守着一个破摊子不知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可是说到底……她好像在出主意的时候,有那么点私心?
她不做亏本买卖的。
好像太功利了一些,这样的事怎么可以算计?
她当真对这小子上心吗?
是不是脑子坏了?
沈时苓不知道。
没有共患难过,也没有很多单独相处的经历,没有去深入地了解过,更不知对方是什么样的心思。
这样看起来,还真是肤浅。
她没有喜欢过人,所以不懂那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