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不愿意出去闯荡闯荡,我这便去回老祖宗,择日让我出去云游一番。”
“你这人,好生没理,我说这边,你想的那边,完全不在一个题上。”探春摔帕子不理宝玉。
宝玉也不恼,笑呵呵的凑到探春身边哄她,兄妹俩叽歪了一阵儿,终于听见探春的笑声。宝玉这才转头去问王熙凤:“二嫂子,你说的这楚公子叫什么?家住哪里?可有什么出处?”
贾母笑言:“我也好奇,什么样的人家教诲得此子。”
“倒是问那个送信的了,不是什么大家的。是位商人的公子,比宝玉虚长两岁。却是打从七岁起跑江湖了,两地奔跑,为求些许的薄利。”王熙凤说这话时,见薛姨妈和宝钗脸色不对,赶忙补充道:“他家是小户商人,自比不过皇商,一个天儿一个地儿的。”
“出自这样的人家,更厉害了。”贾母倒不计较这位楚公子的出身,反而觉得他能出淤泥而不染,十分难得可贵。贾母点点宝玉的脑袋,教诲他好好和人家学习。
宝玉笑道:“老祖宗您放心,您不说我也是要学的。”余光一直盯着黛玉,终于看见她读完信,宝玉第一个蹿到黛玉身边,问她心中的内容。
黛玉微微皱眉,娇滴滴的容颜里满布着令人怜惜的哀伤。宝玉禁不住心疼,问黛玉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黛玉摇头不语。
贾母见状,面目也凝重起来,拉着黛玉劝说一番。黛玉这才拿帕子擦擦眼,眼睛红红的。
“父亲得了风寒,身体不大好。”
黛玉这一句哀伤的话,加之她哀戚的神情,令人不得不重视这句话的严重性。
贾母思忖着,素来坚强的黛玉悲伤至如此,那林女婿的病必然不轻了。赶紧拦着黛玉入怀,哄着她别着急。黛玉到很懂事,再不哭了,只说累了和贾母告别。贾母猜她伤心,不忍破坏屋里的氛围,才要躲回屋子里一个人伤心的。心里为这孩子的懂事又开心又心疼的,点点头,吩咐鸳鸯亲自送黛玉回去。
黛玉刚走,王熙凤观看贾母的颜色不好看,问道:“那咱们——”王熙凤的意思是想问贾母,要不要送黛玉回去。
贾母思忖了半晌,没想出个答案,也不言语。
宝玉不同意,急得求贾母,不许她允了黛玉回扬州。
王夫人听这话生气,骂他:“你林姑父病了,她回去尽孝,是她该做的,你有什么资格拦她?你难道要她成个不孝不义的女儿”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舍得林妹妹离开,”宝玉说着,委屈的哭了,钻进贾母的怀里,求贾母道:“我不要林妹妹走,林姑父病了,咱们把林姑父接到这儿来,我和林妹妹一起孝敬他。”
“胡闹!亏你想得出来,你林姑父病重,哪里经得起舟车劳顿。你脖子上长得是棒槌么?”王夫人气急了,要去打宝玉,被薛姨妈拦住。
薛姨妈心疼道:“哎呦呦,你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打他,心比他疼得厉害的。宝玉还小,想法不定性呢,偶有一两句顽童的话冒出来,实在情理之中。”
“才不是什么顽童的话,我是认真的,林姑父不来,那我就和林妹妹一起去扬州孝敬他,为林姑父侍奉汤药,等林姑父好了我便带着林妹妹再回来。”
宝玉仗着有贾母和薛姨妈在,不相信他母亲敢当众打他。
王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宝玉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