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的心跳得厉害,羞臊至极。但她却感觉不到邵稹跟她说这话时,那种甜蜜的激动。&ldo;可……可你是表兄。&rdo;她小声道,&ldo;我一直拿你当表兄。&rdo;薛霆看着她,苦笑,少顷,长叹一口气。&ldo;你说过,你不想与陌生人成亲。&rdo;他缓缓道,&ldo;你我也算相熟,不比陌生人更好?你也该明白,你和邵稹不可能在一起,且你终归要嫁人。&rdo;宁儿眼圈泛红,咬咬唇:&ldo;表兄,我……我不想嫁人。&rdo;薛霆结舌,只觉心气上涌。&ldo;你是这么想的?&rdo;他问。宁儿不敢看他,低着头,点了点。&ldo;即便是……&rdo;薛霆觉喉头滚了滚,&ldo;即便是我父亲这般问你,你也会这么说?&rdo;宁儿怔立片刻,又倔强地点了点,声音弱得几不可闻:&ldo;对不起……&rdo;薛霆看到几滴水迹落到了那件旧袍子上,慢慢洇开。他觉得心里有什么在冲撞,气恼、不甘甚至羞赧……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是。薛霆啊薛霆,心中自嘲道,枉你每日自以为出色,还是个左千牛,在她眼里,却连个贼人都比不过……薛霆不再逼问,沉默了好一会,却道:&ldo;宁儿,今夜的话,我不会收回。&rdo;他目光深深:&ldo;我会一直等着你。&rdo;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宁儿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花树下,未几,窗前,唯有清风明月。心还在跳,风吹在面上,柔柔的,丝丝发凉……薛霆的任命很快下来。接连几日,府中杀鸡宰羊,韦氏又是拜神又是求佛,给庙中捐金舍银,为薛霆祈福求平安。自从那夜,宁儿一直没有见到薛霆。据说近来宫中很忙,薛霆连回家的空闲也没有。但是宁儿隐约觉得,他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如此过了几日,在韦氏的严令之下,薛霆终于被薛敬带了回来。&ldo;再忙也不是这么忙法。&rdo;韦氏埋怨道,&ldo;你过不得多时便要远走,在长安过一日少一日,怎可连家也不回?&rdo;薛霆讪讪,道:&ldo;母亲,启程在即,朝中交代的事多……&rdo;&ldo;再多也无此理。&rdo;韦氏皱眉,&ldo;若这也是陛下之意,我明日就去面圣,搭上这命也不让你去西域!&rdo;薛霆听得这话,连忙告饶赔罪,劝了好一会,韦氏才将面色缓下。家中备了珍馐美食,一家人喜气洋洋地坐到堂上。宁儿坐在薛霆对面,看着他,心底免不了别扭。薛霆却很少看她,偶尔对视,笑笑,目光却如那夜一般明朗。&ldo;我前日在吏部听说,裴行俭将任安西都护。&rdo;膳后闲坐,薛敬对薛霆道,&ldo;你将来去到,免不得要与他打交道。此人才学深厚,又在西域多年,你遇事不明,可多加请教。&rdo;薛霆道:&ldo;儿谨记。&rdo;正说话间,一名家人走上堂来,禀道:&ldo;主人,府外有一人求见,说是阆州而来,姓褚。&rdo;此言出来,堂上众人皆是一讶。阆州,姓褚。这几个字如同闪电划过,宁儿立刻想起了她那未见面的夫家,面色一变。薛敬忙从家人手中接过拜帖,打开,看了看。薛霆亦是惊诧不已,看看宁儿,又看向父亲,见他脸色沉下,心知大概不好:&ldo;父亲,这是……&rdo;薛敬未答话,却抬眼看向宁儿,片刻,和声道:&ldo;宁儿,你且下去。&rdo;宁儿的手中已经起了一层汗腻,惊惶地望着他:&ldo;舅父,这是何人?真的是……&rdo;薛敬颔首,却道:&ldo;放心,舅父自会应付。&rdo;韦氏也在一旁劝道:&ldo;宁儿,你且下去。有舅父舅母在,莫怕。&rdo;说罢,让侍婢们将她扶起。宁儿心中惴惴,却知晓若果真是阆州褚家的人,舅父来应对最是合适。看到对面薛霆也投来教她安心的暗示,她只得起身,行一礼,忧心忡忡地离开。见宁儿走开,薛敬吩咐将来人带来。家人应下,未几,一人从门外走进来,步履款款,后面跟着仆从。待到堂前,薛霆望去,却见是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高高的个子,举止斯文。见到薛敬,青年从容一礼:&ldo;甥婿褚棠褚子化,拜见薛公。&rdo;☆、47夫婿薛霆看着那个叫褚棠的青年。他面色白皙,看着有些许清瘦,却更衬得文质彬彬之气。&ldo;足下登门而来,不知何事?&rdo;薛敬坐在上首,面色沉静地问。褚棠向他一礼,道:&ldo;甥婿此来,乃为婚约之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