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了五六年前的地方、老面孔,以及当时的流行时尚及发型等等,我感到十分
新鲜好奇,同时也感到自己正在衰老,心里产生了一丝悲哀。
然而我更多地感受到了不安。
正如我所怀疑的那样,我找不到任何一张我和朋友们在运动场上、俱乐部里或
者舞会上的照片,甚至连在校园中抢拍的也没有。到处都看不到我们的踪影,好像
我和我的朋友们从来就没有在这所学校里出现过,从来没有在校园里吃过午餐或者
在教室外面散过步。
我看了看照片上的姓名,其中有约翰。帕克和布兰特。伯克,他们都是我最好
的朋友。他们的照片贴在我的个人相册中,照片上的样子跟我记忆中一点儿也不像。
我反复地、一幅接一幅地翻着照片,从布兰特到约翰,又从约翰回到布兰特。我记
得他们的外表看上去比他们的照片有趣得多,聪明得多,也活泼得多。不过也许是
我的记忆发生了扭曲,因为他们的照片就在我眼前,他们在5年前就是用这种眼神
注视着摄影师,现在仍然在纪念册里用同样的眼神注视着我,我甚至从表情中也看
得出他们是一些毫无个性的人。
纪念册的最后是一些绿色的留言纸。我想看看他们在毕业前夕给我留下了什么
样的临别赠言。
&ldo;我很高兴认识了你。祝你过一个愉快的夏天。约翰。&rdo;
&ldo;过一个最棒的夏天,并祝你好运。布兰特。&rdo;
难道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吗?我合上纪念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真是两个毫
无个性的家伙!他们的赠言跟别人的没有什么区别。
我坐在卧室地板的中央过了很久,用呆滞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墙壁。难道我
得了所谓&ldo;早老性痴呆症&rdo;吗?要么就是我疯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鼓起
勇气,再一次打开纪念册。照片上的人究竟是他们还是找自己?或者两者兼有?难
道他们对我的看法就像我对他们的一样,认为我是个白痴吗?也许我们只是姓名和
面孔不同罢了。我又一次翻开了纪念册,翻到我自己的照片,仔细地审视着我的容
貌。我发现我的外表既不单调、枯燥,也不平庸、乏味,是个既聪明又有趣的年轻
人。
也许经过这么多年的磨难之后,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平庸的人。我可笑地想道,
也许我真的有病,而且是约翰和布兰特传染给我的。
我倒希望如此,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好办了。然而情况远比我想象的要复
杂得多,也可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