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翻完纪念册里剩下的几页,将它们大致扫了一遍。
突然从最后一页和封皮之间掉出了一只十分眼熟的信封,里面应该是我的成绩
单。我打开它,读着上面的内容。我高中时期的成绩全部都是中等,初中的成绩同
样如此。
我知道,我的英语才华绝对不可能是中等水平。我的文章总是写得格外出色。
可是我所有的成绩单都没有反映出这一点。
多年来我只是得了一大堆中等。
一阵冷气迅速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扔掉纪念册,匆匆走出卧室,从厨房的冰箱
里拿出了一罐啤酒。随着砰的一声,我开始大口地往嘴里灌起了啤酒。房间里又安
静下来了。我站在厨房水池边,目光紧紧地盯着冰箱门。
事情究竟会发展到怎样一种地步?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甚至不愿考虑这个问题。
外面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太阳下山了,房间里到处笼罩着黑影。隔着门厅,
我看见客厅里那些家具正在渐渐地变成一堆黑色的阴影,便走出厨房,打开了照明
灯。从这里我能够看见原来长沙发和沙发罩所在的位置。我看着客厅,突然感到了
极度的孤独。该死,我是如此孤独,我真想大哭一场。
我想打开冰箱门,再拿出一罐啤酒,干脆喝个酩酊大醉。可是我不希望这样做。
我不想将整个夜晚都浪费在家中。
我走出房门,开车上了科斯塔梅萨高速公路,一直向南开去。等到开出一半路
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要去哪里,那时我已经不想再改变主意,尽管我内心的痛苦
正在变得越来越尖锐。
我在高速公路的尽头转向了纽波特和布瓦尔方向。我一直开到了海滩,这里曾
经是我和简的两人世界。我把汽车停在离码头不远的小型停车场上,锁好了汽车,
在拥挤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人行道上到处是身着漂亮的比基尼泳装、被
阳光晒成了棕褐色的女人和体格健壮、长相英俊的男人。玩滑板的游人从人们身旁
飞快地一闪而过。
我又听到了影楼酒吧里传来的那种音乐声,同样是是桑迪。
欧文的曲子,不同的是它这一次似乎没有了魔术般的穿透力,而是带着某种悲
哀和忧郁的情绪,我又一次感谢上帝,在不同的夜晚里它让我从同一支音乐中听到
了截然不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