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身子不便,也无妨,你看上谁,纳了就是,反正我独孤般若也不过是你太师的妾室!”
“独孤般若,你这话说的好没良心,我待你如何,天地可鉴,你非又拿那些外头的胡言拐着弯来骂我,前日那个县公夫人如此说你,我不是二话没说就杀了她,你还揪着妾室不放?”
“原来你还瞒着我这个,我说了,咱们得为孩子积德,不要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
“哎哎哎,你怀着身孕,小心别摔着。”
哥舒正过了长廊,就听着里头两人又开始东扯西扯,不是那个净手的小丫头,就是浮水亭那个料理水芙蓉的花娘,突然那从北齐添置来的镂空白瓷瓶都被砸了出来,摔个通透,他不寒而栗,想着若怀孕的女人都这样难缠,倒不如不成亲。
“主上。”他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喊了句。
“何事!”里头还闹腾着,宇文护回了声。
哥舒轻咳几声,宇文护才从里头出来,衣衫都被揪的有些凌乱,脖颈上还有几道血痕,一看就是“猫”挠的,“主上,今日圣上设宴为阿史那公主接风,去还是不去?”
宇文护手上锦帕拂过那脖颈上的痕迹,“嘶……”他眉头皱的死紧。
“不要紧吧?”哥舒垂眸,装作没看着的样子,“主上这样子,不好去赴宴吧?”
第66章第六十六章夜宴暗流
宫中夜宴为阿史那公主接风,突厥虽战事吃亏,但实力犹在,两国相交利益为先,大周自然不能小觑这位阿史那公主。
“公主之意,朕已明了,两国和亲,于百姓而言,乃是好事呀。”宇文觉亲自执盏。
阿史那公主虽是突厥人,长在草原,可却掩不住她洒脱风情,颇有北周女子没有的魄力,不过二八年岁,于这两国相交之间,却没有丝毫胆怯。
“太师到!”随着外头一声,宇文觉脸色一变,顿时不再言语,就连殿上的歌舞都已停了下来。
宇文护随着外头月光入的殿,跨过门槛,拍了拍身上未曾有的灰尘,他身形本就颀长,更穿着件元青的常服,上头绣着暗纹些许,又有团簇点缀,通身贵气油然而生,更不说那腰间系着的紫色虎纹犀带乃少见的物件。
那犀带挂着佩,宫绦徐徐而落,旁人定睛看去,那玉佩竟是女子常挂着的环佩,他步子虽平缓,那环佩叮当轻摇,却有股悠然味道。若有人能细瞧,熟识的,自然知道,那是独孤家的姑娘常挂着的环佩,让人不由想起正是这位太师大人为何来的这般迟,匆忙的连腰佩都弄的胡乱,竟挂着自家夫人的。
可这显然并非最瞩目的,瞩目的是宇文护那脖颈上的伤,一看就是女子挠出来的。
“太师来的正好,你们皇帝正说和亲的事情,不知太师有何见解?”阿史那公主倒打破这寂静,径直的向宇文护发文了。
宇文护在婢子带领下往里头去,还未安坐,就听着她这话,睨着他露出个浅浅的笑来:“那公主,看上了我大周哪个,皆可说出来,本太师,定然被公主谋得佳婿。”他还未等阿史那公主开口,摊了摊手,颇为无奈道,“可惜,本太师已有妻室,不然,定要求娶公主,方的佳谊。”
“此来大周,并非为我自己求佳婿,而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已介婚龄,因而,想在大周找个王妃罢了。”她眸光幽幽,虽看着宇文觉,眼角余光却不曾离宇文护一丝半毫,她在战场上已认得宇文护,对他格外提防。
宇文觉一直以为,是这突厥的公主要来和亲,没料得,竟是要从大周遣嫁女子,虽然并没有什么不同,可他无子嗣,宗室之女,也没有适合的,一时倒有些为难了,正与阿史那言语。
阿史那却并不揪着宗室不放,说,只要有品德的女子,皆可。
“对了。”她戳了戳自己的额头,似乎是想到什么,“早前在战场上见着独孤小将军,听闻独孤家长女有些料理后宅的手段,想来,可堪为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那个坐在上首的宇文护。
他执着杯盏的手微微一顿,又一饮而尽,良久才开口道,“公主有所不知,独孤家的长女,早些日子已嫁于本太师了,这恐怕,不妥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和颜悦色,可众人总觉得,莫明有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