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瓷倚在软塌上想了许久。
想到最后,她想清楚了——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
但是,即便自己有心救宋清月。她有这么一个墙头草一样的母族,日后很难说还能不能有周则的这份宠爱。
想到这儿,傅瓷又有点打退堂鼓。
古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傅瓷不知道,对于宋清月来说到底是缠绵病榻再无宠爱的活着好,还是痛痛快快的死去好。
傅瓷纠结了一整个下午,苍玺喝了一整个下午的酒。
傍晚时分,苍洱突然来到了梧桐殿传来一个噩耗——宋清月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傅瓷整个人僵了许久。
上午十分,季十七还在给宋清月诊病,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这活生生的人就死了?
“谁下的手?”过了良久,傅瓷才缓过神来,冷冰冰的开口问道。
“太子府的人都说宋良媛是病发,太医还没到就没了气息”,苍洱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说道:“但是属下派去的人说,偷偷看过宋良媛的尸体,周身发黑、中毒身亡。至于是谁干的,属下一时无从查证。”
傅瓷眼神变得有几分凌厉。她坚信,无论是谁动的手,定是得了周则的默许。否则,周则不会将这件事情压下。
果然,周则这边门面上的功夫做的很足——以太子妃该有的葬礼规模葬了宋清月。
入了夜,周则一个人握着酒壶来到了司徒妙境的房间。
司徒氏还没睡,好像在故意等着周则一样。
“孤害了自己的血脉”,周则跌坐在床沿,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拉着宋清月的纤纤玉手说道。
司徒妙境的一只手被周则拉着,另一只手将周则抱在怀里。周则的头贴在司徒妙境的肚子上,隔着衣裳感受司徒妙境腹中孩子的每一次胎动。
司徒妙境就这么一直抱着周则,周则喝的烂醉如泥,一个劲儿的说胡话。
周则的声音有些呜咽,司徒妙境只能捡几句听。大致内容,左不过是说自己有多么卑鄙,为了江山,竟然害了宋清月与自己的亲生骨肉。
司徒妙境叹了口气,安慰的话最终没说出口。
一连两个月,周则为了避人耳目都没有到司徒妙境的房间里来,为的就是让她避开锋芒。今日,周则再也绷不住了,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司徒妙境的藏娇楼,不由自主的来到了这个女人的卧房。
司徒妙境拍着周则的肩膀,像极了一位母亲。
周则儿时丧母,从小被皇后养在身边。傅莺歌没想过让自己的孩子介入储位之争,但她也深谙一旦沈氏掌权,傅氏以及她那两儿一女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周则有上进心,傅莺歌也肯帮他。
然而,这其中辛苦恐怕只有周则自己心里清楚。
“孤不想害清月,也不想害孩子”,周则迷迷糊糊的说道。
司徒妙境轻轻拍着周则的背,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片刻,周则睡了过去。司徒妙境让婢女帮着把他弄到穿上,给他擦洗完身体后还不忘告诉周秉千万别把周则宿在她这儿的消息泄露出去。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司徒妙境也怕了。这种日子她过够了——每日里提心吊胆。
她怕招来府中美眷的憎恨,所以一直缩着,即便怀孕了也没有一般孕妇那种欢愉。反而是每日提心吊胆的防着别人,生怕一不留神腹中的孩子就没了。
司徒妙境想了半宿,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