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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页(第1页)

“……”沈沛问,“所以呢?这代表了什么?”“代表最近有喜事啊!”苏澄涵一拍手,脸上写着大大的八卦之魂,“他原来一个人的时候,尤其是那一阵子特别颓废,天天都不修边幅,多好的外貌资本都让他给浪费了……”沈沛在心里暗自感慨了一番苏澄涵果然是全队的活宝,然后问她:“今天过来都是说你爸的事,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苏澄涵还真如他所说,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爸做事肯定有分寸,这点我一向都相信他——哎话说回来,你们昨天晚上过得怎么样?”沈沛已经坐了回去,自动过滤掉了这句话。苏澄涵看过的男男小黄文不可胜数,虽然被孙昭宇质疑过白看了,但锻炼出来的对八卦敏锐的洞察力还是让她捕捉到了关键:“不是吧,老大居然舍得还没吃干抹净?”沈沛感觉的到,另外两人虽然表面上一个个都埋头工作,实则一直暗暗关注着这里。几秒钟的沉默后,他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这种时候还是主动点儿比较好……”沈沛无奈地说:“你见过要被吃干抹净的那个主动的么?”苏澄涵愣住了。沈沛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笑了笑,然后重新低下头。果然还是我的原因啊,他想,我一直在躲……盛景明明看出来了,但他什么都没说,一直在迁就我……下一刻,苏澄涵突然大吼一嗓子:“王瑞川!愿赌服输!你欠我那个本子什么时候还?”沈沛:“?”孙昭宇紧跟着补充了一句:“记得下回替我值班。”沈沛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咋咋呼呼的苏澄涵赌本子,模范警察孙昭宇赌值班,这两人的剧本是不是反过来了?不不不,重点难道不是他们拿自己打赌吗?似乎是看出来了他的疑问,孙昭宇主动解释:“她赌的是本子,不是笔记本。”沈沛继续懵逼:“?”孙昭宇耸耸肩:“全是男男小黄图那种。瑞川有个发小是扫黄队的,所以……”沈沛由衷地说:“孙副队,你懂的真多。”孙昭宇:“……”那边王瑞川还在控诉:“你还要这个!我发小现在都怀疑我性取向不正常了,还说要告诉雅琴……”沈沛问:“你们赌的什么?”孙昭宇还没来得及回答,苏澄涵的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谁让你非得赌的?我都说了我看过那么多肯定错不了,你还不信沈顾问是受……”沈沛:“……”“……”孙昭宇轻咳一声,顺势借坡下驴,“就是这样。”沈沛没想到这几位居然都是资深戏精,单方面决定要跟他们划清界限。他刚刚准备埋头工作,又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再次抬起头:“等等,你也是赢家,所以你……”孙昭宇好像有点牙疼:“……就是这样。”☆、浮沉(三)外面不知道是谁又放起了烟花,火星嗖地自下而上,在夜空中炸出来了一片绚烂的流星雨。漫天光点旋即散开、落下,还没到地面就看不见了。烟花易冷,这就是它们的宿命。——就好比人事易分。苏演望着窗外,微微失神。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句话:越是转瞬即逝的事物就越有吸引力,越能让人念念不忘。也适用于人吧,比如姚清燕。茶几上的照片还是那一张,少女抱着几本书,带着浅浅的笑意回过头来,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苏演眼睛里映着散落的烟花,衬得一双眸子愈发深邃。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和那张照片面对面。不管从那个角度看,苏演都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尽管岁月的流逝给他添了不少白发,却不因此显得老态,反而有另一种成熟的魅力——大概是身材偏瘦又不至于单薄的原因。“先生,”秘书小姐走上前,毕恭毕敬地说,“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吗?”苏演扫视了一圈,淡淡地说:“没了。”“那张照片……”秘书迟疑着说,“您不带走吗?”苏演低下头,缓缓吐出一口眼圈。白色的烟很快氤氲着散开,遮住了他眼底的复杂情绪。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说:“不用管它了,我自己拿着就成。”……“我觉得吧,他是我们的战友,而不是敌人。”江诺的办公室里,资深烟民和菜鸟烟民各自叼着一根烟,前者面沉如水,后者吊儿郎当。“何以见得?”“江局您看啊,”盛景收起二郎腿,稍微坐直了身子,“苏演他亲闺女在我们这呢,早就被我们策反了,他要是不安好心,总得顾及一下他闺女的感受吧?”江诺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之前我怀疑过他,但他发觉之后就把澄涵送了过来,明显是在示好……但我搞不明白,他作为l市黑道的两大巨头之一,应该对我们唯恐避之不及才是,为什么要来掺和一脚?而且对于詹旭在国的那些勾当,他知道的比我们还多。”这是苏演最让人搞不懂的地方。连周瑾都把他视作心腹大患,苏演的手段可见一斑。那么他不可能不清楚,和警方接触越多,他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为什么呢?如果将时间倒流回去年的五月份,盛景是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纠结这种问题的。那个时候陈怀礼被执行死刑,他倚在上面的栏杆上观看,和沈沛说到陈怀义耍的小手段,一时间有感而发。我们只讲对错,没闲工夫问这因果——所以说,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庸人。当时电话那头的沈沛是什么回应?好像是轻轻笑了一下。他当时在想什么呢?觉得这种话出自一名刑侦队长之口未免太不负责任?还是为自己悟出来的人生哲理感到好笑?“可就是这样啊,”盛景想,“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出于什么动机、经历了什么过程,错了就是错了。”他向来信奉简单直接,对他而言,抓住罪犯永远比搞清楚所谓犯罪动机重要——反正犯罪动机无非也就那么几种,钱、权、情、色而已,找出犯罪动机只是锁定嫌疑人的手段。如果轻而易举便能找出罪犯,谁还愿意钻研这无聊的犯罪动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沈沛不一样。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盛景依然会时不时回想起那个难忘的上午:熊熊的火光伴着黑烟,吞噬了有限空间内的每一个角落;警铃大作,强烈地冲击着人的耳膜,大礼堂的安全门在他眼前轰的落下;铺天盖地的热浪席卷而来,男生的质问盖过了火焰燃烧的声音,不断回响在他耳边。“我们是被困在浅滩上的游鱼……谁知道我们会死在哪个水坑里?”再然后他一个手刀打昏了方泽翊,却对厚重的安全门束手无策。就在他想就这么重蹈盛柯的覆辙会不会有些丢脸时,安全门却打开了。密码一半是潘振远自杀的日期,另一半则是东关巷大火的案件代号,不重视犯罪动机的盛景自然想不出来。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前警探,从通过黑眼睛计划的那时候起,就一直致力于这方面的课题。他行走在罪恶边缘,见识过残酷的现实和全世界的恶意。他风光过,也落魄过,那些光怪陆离的一切,最终转化成烙入骨髓的疼痛,把他打造成了现在这番模样。看似礼貌实则疏离、外表坚强实则脆弱,为在意的人百般筹谋,撩了那么久却连抱一下都会紧张的沈顾问。他一直试着脱离原来充满鲜血与仇恨的“陆知沛”的角色,试着适应“沈沛”这个新的身份。盛景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维是怎么发散到这里的,在他回过神之前,他的嘴角已经挑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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