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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儿陪笑道：&ldo;娘娘且息怒，今日皇上特旨，让慕姑娘出来散散心，原说走走就回去，谁知遇上雨，便耽在了这里，并非有意冲撞娘娘。慕姑娘素来是这种性子，入宫又不久，对宫规不甚了了，连皇上平日都并不怪罪。&rdo;最后一句话说得云淡风清，涵妃却觉得格外刺耳，不由大怒：&ldo;少口口声声拿皇上来压我。见了本宫，她还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这是什么规矩？一个乱臣贼子的余孽，容她活到今日就是格外的恩典，再不安守本份，拉下去一顿打杀，叫她去陪慕家那群孤鬼才叫便宜。&rdo;听她ru及慕氏，如霜眸中寒光一闪，旋即懒懒回过头去，望向湖上十里烟波翠寒。她声音本来嘶哑粗嘎，音调声量也不大，吐字却清清楚楚，正好让桥上的上下人等全都听见，漫不经心般道出三个字：&ldo;你不敢。&rdo;涵妃勃然大怒，如霜恍若无事，自拣了拂过桥栏的碧绿长柳垂枝，折手把玩，随手揉搓了嫩叶落入水中，引得红鱼喁喁。涵妃气得浑身发颤：&ldo;我不敢？竟敢说我不敢？难道我还治不了你这妖孽？&rdo;回头命随侍的内官：&ldo;去传杖！将这贱婢拖下去用心打，给我打得教她认得尊卑。&rdo;，疏香满地东风老（2）随侍的女官听说要传仗，急急暗中轻拽涵妃的衣袖，涵妃一句话脱口而出，殊儿却磕了一个头，神色恭谨如故：&ldo;请涵妃娘娘三思，慕姑娘不同别人。&rdo;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如火上浇油。涵妃心一横，发狠道：&ldo;给我传杖！连这个贱婢一块儿打！&rdo;殊儿见动了真格，连使眼色，命一名宫女悄悄退去报信。偏生被涵妃看见，点名叫住：&ldo;都给老老实实给我呆在这里，谁敢迈下这桥一步，我先打折了她的腿，看谁是长腿快嘴的。&rdo;喝令内官们上来拖了两人，另有人立时去取刑杖。如霜亦不挣扎反抗，任由人扯拽了自己去。涵妃转念一想，叫道：&ldo;慢着。&rdo;嘴角噙着一抹冷笑：&ldo;就在这里打。&rdo;宫中所用的廷杖和外廷所用并不相同，长不过一丈二，粗亦不过七分，却是枣木所制，着ròu不溃，一杖下去极易伤及筋骨。殊儿跪着道：&ldo;娘娘素来菩萨样的心肠，求娘娘念在慕姑娘病着，只教训奴婢就是了。&rdo;涵妃笑了一声，说：&ldo;好个忠心的丫头，你且放心，你们两个，一个也少不了。&rdo;她存心想令如霜惊惧求饶，指了指殊儿，说：&ldo;先打这丫头。给我着实打。&rdo;廷杖分为两种，所谓的&ldo;用心打&rdo;或者还有活路，所谓的&ldo;着实打&rdo;就是打死算完。行刑的内官们动作最是麻利，立刻将殊儿按倒在地，拿麻核桃塞住了嘴，高高举起了廷杖，十成用力&ldo;笃&rdo;一声闷响重重击下，殊儿痛得满头大汗，呜呜哀哭，如霜被押在一侧，恍若未见。只听监刑的太监唱着计数：&ldo;一杖……两杖……三杖……&rdo;方数到第五杖，殊儿已经痛得昏阙过去，再无声息。涵妃见如霜脸上波澜不兴，暗自咤异，犹以为她被吓傻了。将脸一扬，内官们便上前来按倒了如霜，待要将麻核桃塞入她口中，她本能样将脸一侧，满脸厌憎之色。涵妃心里这才觉得痛快了些，微笑道：&ldo;原来你也知道怕。&rdo;如霜并不言语，目光轻慢傲然，径直望向她的身后。涵妃犹不自知，正欲再说话，身侧的宫女内官已经纷纷跪了下去。涵妃心中一沉，蓦然回首，果然，但见明黄九龙辂伞迎风吹扬，皇帝负手而立，赵有智随侍，金壁辉煌的銮驾仪仗拱卫身后，连绵十数步内，警静无声。这么些人，竟悄悄的没有声息，不知是何时已经近前来。事出仓促，涵妃只得行礼见驾：&ldo;臣妾请皇上万福金安。&rdo;皇帝冷笑：&ldo;万福？朕的人还没被生生你打死，可真算是万福。&rdo;赵有智连使眼色，早有人抢上去扶了如霜起来。皇帝见她发鬓微松，神色冷漠，虽瞧不出什么伤处来，足旁却有个殊儿已经昏死在杖下，自己如若迟来一步，后果堪虞。心中不由一凛，眉头微微皱起：&ldo;叫好生养着，又出来作甚？&rdo;如霜轻轻抿一抿嘴，依旧是那种冷漠神情：&ldo;不是你叫我出来逛逛？&rdo;语气极是轻薄无礼，亦不是御前奏对该有的口气。皇帝正在气头上，心下大怒，转脸看到涵妃，目光冰利寒冷。涵妃既惊且惧，万万想不到为了一个宫女，皇帝竟会如此动怒。心下害怕，语中已带了哭音：&ldo;皇上，此宫女无礼在先，臣妾才依宫规教训，望皇上明察。臣妾虽然无知，亦不过遵照祖宗家法行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