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甚双眉紧锁,像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很是头疼。&ldo;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你切记,不可泄露出去。&rdo;他揉着眉心,低沉的声音更显深沉,带着显而易见地告诫意味:&ldo;否则,萧胤,你,还有我们叶家,全都会完蛋!&rdo;
蓦嫣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良久之后,才恹恹地回了一句:&ldo;我知道。&rdo;语调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调笑与戏谑。
这个秘密的确够骇人,其间的利害关系,她心知肚明,一旦将这事泄露出去,不只涉及此事的人会一一完蛋,只怕,还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可怕后果。
所以,这个秘密,她会让它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以柔克刚
聂云瀚真的是个硬汉。
据说,他被关在地牢里整整五天五夜,粒米未进,滴水不沾,却仍旧能保持眼神清明,任凭审问的人软硬皆施,只是兀自咬紧牙关,死也不肯开口吐露半个字。
入了叶府的地牢,蓦嫣如愿见到被铁链五花大绑的聂云瀚。
自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恶狠狠地瞪着她,那异常凶恶的眼神,如同一只被逼上绝路而烦躁的困兽,仿佛随时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与对手同归于尽。
蓦嫣觉得背脊有些发冷,鸡皮疙瘩悄悄地爬上了后颈,却还是硬着头皮,坦然无畏地直视他。
&ldo;聂将军,我是真的想活着回青州去,和你一起。&rdo;她小声地说着着,声音细若蚊蚋,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有几分苍白,就连眼底也挤出了几分朦胧的泪意:&ldo;我想去看看青州的花……那些灿若云霞的木槿和紫薇……我不能让自己就这么死了……&rdo;
可惜,聂云瀚并没有她意象中的动容,反而死死咬着牙,咆哮声在他喉间滚动,几乎想要就此奔泻而出,眼神更是冷得几乎能把眼前的物体给冻结了,双手紧握成拳头,指尖都陷入掌心,关节咯咯作响,
萧胤一声不响,兀自将薄唇轻轻抿起,蓄满了笑意,可漆黑的眼眸在极亮的烛火之下,呈现出一种醉人的黛青色,有着凛冽的光芒。
&ldo;你不是答应过我的么?你还保证过,你会说到做到。&rdo;眼见聂云瀚还是不肯开口回应,蓦嫣知道,这种以情动人的设套没办法再凑效,便决定换个法子继续再接再厉,总之,一定要逼得他说话为止。
她将轮椅摇到离他不过一尺的地方,刻意歪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ldo;你是担心杀了尉迟非驰,回到青州无法向尉迟非玉交代么?&rdo;她拍着胸脯,挤眉弄眼:&ldo;这事,只管包在我的身上,我对天发誓,尉迟非玉绝对不敢轻易动你。而且,你如今在青州处处受人排斥猜忌,何不干脆弃暗投明呢?&rdo;
聂云瀚终于忍无可忍,薄唇轻轻动了动,咬牙切齿地勉强吐出一个字,声音虽然低微,但是态度倒是坚决得很。
&ldo;滚!&rdo;
半晌无声。
聂云瀚从唇fèng里挤出的那个&ldo;滚&rdo;字之后,五官扭曲着,浑身如同炙灼一般,眼里血红血红的,直勾勾地朝着蓦嫣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看的并不是蓦嫣。
此时此刻,蓦嫣坐在轮椅上,平白地矮了半截,而站在她身后的,正是气度不凡、雍容自若的萧胤。
见聂云瀚终于如愿地被激起了情绪,开口说话了,蓦嫣愣了好一阵之后,显得很有些兴奋。萧胤亲自审问聂云瀚,可是,聂云瀚问死也不开口,她便和他打赌,笃定自己能让聂云瀚开口。如今,见自己赌赢了,她便回头瞥了萧胤一眼,越发的得意起来,也不管老虎屁股是不是摸得,便打算继续以言语刺激聂云瀚,似乎是不见他情绪失控就不甘休。
萧胤上去一步,伸手捂住蓦嫣的嘴,阻止她继续这不怕死地挑衅举动。
或许,蓦嫣没有发现,可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那用来束缚聂云瀚的镣铐,已经微微有开裂的纹路了。倘若蓦嫣再这么继续下去,很难保证聂云瀚不会挣脱镣铐,一把掐断她的脖子。
&ldo;聂云瀚。&rdo;他挑起一道浓眉,幽暗沉邃的眸子虽隐含幽光,但动作仍优雅流畅,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不冷不热,极准确地揪住死穴,不像是脱罪的解释,倒像是于己无关的陈述:&ldo;卫王萧翼,不是朕杀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