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枵!”我推门进去。
结果,空无一人。
我怀疑自己看错了,甚至退出来重新进去。
依旧如此。
我以为是他在和我开玩笑,所以我笑着叫他的名字,让他别骗我了。然而我声嘶力竭地叫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我放声大哭,逮着一个人就问他去哪儿了,每一个人都摇摇头保持缄默,只有我一个人癫狂得格格不入。后来,平静的乔子姗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是我放走的。”
我渐渐平静下来后,轻声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给他自由。”
“他活不久了,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孟停晚,我们都不是他,与其将他锁在医院的牢笼里,倒不如还他一个自己向往的世界。”
那天,乔子姗何时走的我早已不记得,只知道懂事的Astrid对我亲了一口后就毫无留恋地离去了。我承认,我不适合称职的父亲,但这是我和乔子姗商量的结果,Astrid交给她的确更为合适。
而我,还守着那一份回忆留在医院。
因为医院是我和他最后的羁绊,我只能在这找到一些他仅存的气息。
于是我窝在他曾住下的病房,浑浑噩噩,醉生忘死。我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物品,盖的被子,残留头发的枕头,甚至还有垃圾桶里为他输过的药液。
只要我不去想,他就一直都在。
某日醒来时又是一阵怅然若失,我抱着他曾躺过的枕头,不住发愣。
这时,我发现了枕头下破旧的牛皮本子。
我急切地拿起,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终于发现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岁月……
——“今天一定是个特殊的日子,不然我许了八百多天的愿望怎么会突然成真呢?”
——“庆幸,跌落谷底拉起我的,能是你。”
——“我想我是个很会知足的人,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你,就已足够了。”
……
我哭得泪流满面,难以自恃。他写得不是日记,是据时一千多天难以言说的爱恋。这些话明明在纸上,却在我的心口烙下一层厚厚的伤疤。
名为曾经的伤疤。
他爱慕的双眼,却从未被我自己发现。
于是我开始痛恨自己,我无数次想要跟着他一走了之,可父母亲根本不允许。我只有整日酗酒,才能在恍惚间看到他那温柔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