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握着琴颈,问周围:“诸位,伊甸圣歌?”
有人不满:“去他妈的圣十字!给我们来点没有宗教的!来点渎神的!”
这让金斯莱相当惊讶。
因为当这人喊出‘渎神’后,并没有人表示反对或冷场——周围人齐齐迎合,并强烈表示不要那些‘正派’的。
兰开夏郡有教堂。
因斯镇没有。
这对于一位虔诚的信徒来说实属不赦,可对于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矿工们就不同了。
“那…让我想想?”
佩姬却不给罗兰推辞时间,强行扯着他的手,把他拉起来,一路领到吧台前。
有人起哄,有人鼓掌,叫着给他一把靠背最高的椅子。
“我还是有点力气的。”
罗兰反手撑着柜台,和她一样跳坐了上去。
接过琴。
这利落的的动作让他得到了不亚于方才佩姬的掌声。
但很快,酒馆又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竖起耳朵,想要听听这外来的,高贵的,能摸到那带弦乐器的大人物,究竟会弹出、唱出什么样的歌。
火光摇曳着,一些影子勾勒出青年的线条,那些忽明忽暗的模糊愈发凸显了清晰之处,那副凌驾凡人的容颜。
他们正视这外来者,注视这抱琴沉吟的男人。
或许他们才刚刚发现,佩姬究竟在砂砾淤泥中捧起了一枚多么耀眼的珠宝。
‘…他可真美。’
有人感慨。
这也是所有人的感慨。
而当那丝绒般柔和的声音猫步般踩过每个人的耳朵,跳了几下,所有人都安静了。
男人温言细语,仿佛给在场人讲述自己,或自己朋友,或他朋友的朋友偶然听来的故事——但那不重要,谁会在乎故事从哪来?
他静坐在火炉旁,垂眸翻动泛黄的日记,摩挲旧浆纸般敲响琴弦。
用懒洋洋的声音。
·hellodarkness,myoldfriend…
音乐在替心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