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和你一起,看海棠花开。也是。四月底了。海棠该开了。世人皆知,繁华的京溪城是西府海棠的盛放之地。却鲜少有人提及,中原大地,也有美不胜收的片片海棠。她跨越的,何止是从漫漫黄土到青青白杨。她真正跨越的,其实是永不熄灭、永远燃烧的理想火焰。同为媒体工作者,虞星知道没有人天生就能出口成章、妙语连珠,尤其是在比赛那样重压的环境中,她能走到这一步,一定是在背后付出了太多常人难以想像的努力。她身上满布着主角苦难,却没有主角光环。这一路走来,她的步履,迈得艰难又坚定。所以,她才会跟她说:“我相信你的所有苦楚,但我更相信你的孤注。”“拿出你当时的魄力和勇气。”“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过去再难翻越的山,也不会有比未来再难抵达的海。”作者有话说:剧中人物的存在,让我觉得很荣幸,可以写这个故事【注:文中歌词来自《你就不要想起我》】52、白杨少年“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如果你敢不懦弱,凭什么我们要错过。”陶醉就在这两句无限回圈的歌词里,登上了前往南栖的航班。飞机落地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不早也不晚的一个时间段。怕耽误枕风眠休息,所以,这次回来,陶醉谁都没说,因为她知道她说了枕风眠肯定会来接她。下了机,从转盘上取过行李,陶醉正准备打车回去,结果,也不知道今晚这是怎么了,打车的人超出想像的多,等候处那里排了长长的队。陶醉扫了下队伍,感觉不等个一时半载应该是轮不到自己了,于是,果断放弃了打车的计划。低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快一点或许还能赶上末班地铁,于是,她俐落转过身,拉起行李箱就往地铁站狂奔。结果,就是这一狂奔,让她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说是她无意间撞到的,倒不如说是那人故意站在那儿等着“被撞”。撞到别人,一个人的本能反应肯定是先说“对不起”,结果,陶醉的“对不起”才说到一半就被迫止住,后面的一半音,被吞没在她的震惊里。陶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意外地眨了下眼,叫了声:“季医生?”叫完,没等他回应,就赶忙解释:“不好意思啊,我急着赶地铁所以没注意路,你没事吧?”“没事。”季青临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是要回家么,我车在停车场,顺路送你一程。”“不用麻烦了。”“不麻烦。”说完,便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往外走。车子开到半路,季青临看到一家环境清幽的宵夜馆,心中浮出一个想法,便喊了声:“陶醉。”“嗯?”“我开了一天的会,胃有点疼,能麻烦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吃个宵夜么,很快。”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想吃宵夜,他只是想找个空间跟她说说话,并且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还自己的人情。果不其然,下一秒,季青临就听到她说:“不着急,正好,我也有点饿了,我跟你一起吧。”季青临便把车停在了路边,和陶醉一起走了进去。大晚上的,两个人点的都很清淡,等餐的功夫,陶醉以去卫生间为由把单给买了。季青临看出她的心思,也没拆穿。因为他知道,她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他这也算是顺水推舟。毕竟,没有跟人家剪不断理还乱的本事,索性就把那些牵连断得干干净净。陶醉回来的时候,餐已经上齐,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没说太多话。直到快吃完的时候,陶醉想起韩茗荟跟她说的故事,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个人,一路走到现在,实在是太过不易。于是,她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季医生。”“叫我名字就行,”季青临抬眸看着她,“再说,我也不是你的医生。”“季青临。”“嗯。”“你看过《平凡仁》么?”陶醉说的《平凡仁》,是一部医学纪录片,从播映到现在,已屡次斩获国内外大奖,并且绝对的实至名归。因为它不光故事拍摄得极为动人,这部纪录片的文案更是点睛之笔,字字都写得精妙绝伦,经典戳心。其实,到这会儿,季青临已经知道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了,但还是耐心回答她:“看过。”陶醉:“那就好。”本以为她会多说一些什么,没想到她只是说了个“那就好,”季青临没忍住低低笑了一声,问她:“你想说什么?”陶醉:“没想说什么,就是觉得这部纪录片拍得很好,如果你没看过的话推荐你去看一下。”季青临知道,她没说出口的话,一定是那句:“如果没有资格说失败不悔,那你只需做到尽力而为。”可殊不知,这样的话再戳心,都不及她当年予他安慰的万分之一。但不管回忆多来势汹汹,季青临依然选择什么都不说。沉默片刻,他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到了一个跟她幸福有关的方向。季青临倒也不遮掩,直白了当地问:“你当年喜欢的那个男生,叫枕风眠?”陶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看着她微微愣神的表情,季青临真的想劝她几句,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太冒犯,于是又硬生生把这个话题给揭了过去:“没事,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再晚开车不安全。”听到这儿,陶醉自然很难说不。于是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揭了过去。直到把她送到社区门外,季青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也不知怎的,被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忽然就大声叫出了她的名字:“陶醉!”陶醉闻声回眸,然后便看到喊她的人正朝她款款走来。季青临走到她身边,目光微垂,和她四目相对。他在她的注视里,定了定眸,也定了定心。任凭时间流逝了好一会儿,他才看着她,循序渐进地问出了那个他早就想说的话题:“人身上,有个东西,永远也骗不了人,你知道是什么吗?”陶醉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惊讶,因为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不过,她还是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得出了一个大多数人都会认同的答案。毕竟,从小我们就听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长大后又听过“喜欢一个人,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她也曾经被老师形容过“你有一双能和观众对话的眼睛。”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答案最为合适。于是,她长睫轻抬,试探着答:“眼睛?”季青临听了,摇摇头,推翻道:“不,是眼泪。”陶醉听到,像被什么狠狠打动,目光下意识一怔。这答案在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你难道没发现吗?”季青临按着自己布好的逻辑问。“什么?”陶醉问。“你只有在枕风眠面前,才会哭。”——你只有在枕风眠面前,才会哭。她一直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就这样被摊开在了她面前。想起上次,她的伤疤忽然被揭开,他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旁,推心置腹地跟她说着话。她控制不住地哭了,哭得痛彻心扉。但她的所有动作,都是在将他往外推。后来,她又飞往京溪参加比赛,去京溪之前,她曾跟枕风眠说,比赛期间尽量不要打扰她。她是没说分手,可她也决绝地,没给他再进一步的机会。枕风眠也很遵守这个约定,直到她比赛完,他才趁着醉意给她打了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