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烟知道秦琴的性子,并没有挽留,只叮嘱花语将她送回去。
“千语!你去一下萧府,请萧公子即刻去武安侯府看一下姑姑!”姜暖烟向千语吩咐道,她知道武安侯一定会为姑姑看诊,可是比起其他太医,她更相信萧篱落。
再说,今日是躲过去了,想来刚刚碰了钉子的二夫人明日也不会再来,可后天要怎么办?后天便是云燕所生的吉哥儿的洗三礼,姜秋霞无论如何也要露面的!
看千语离去,姜暖烟也披上斗篷去寻秋挽禾。刚才事发突然,姜暖烟还没来得及向秋挽禾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告诉她姜秋霞不在府中。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之后,秋挽禾沉默良久,才感叹道,“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烟儿!”秋挽禾看向姜暖烟道,“如今的天气还不算太冷,这场雪怕是两三日的工夫就能消融,吉哥儿的洗三礼过后,娘便要离开了,你自己在府上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等娘回来为你做主!”
“娘,你就放心吧!还有姑姑和雪儿,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姜暖烟宽慰着秋挽禾道。
“娘知道你在这委屈了,你放心!娘见了你爹,定会与他好好说说,若是不能回兰溪,也要从这姜府搬出去!”秋挽禾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也要说服姜德义,搬出姜府去。
姜暖烟心头不由闪过一丝喜悦,她所做的这一切终于没有白费,她向秋挽禾使劲的点头道,“谢谢娘!”
等姜暖烟离开秋挽禾的厢房时,夜早已将整个凝萃苑笼罩,四处堆积的雪反射着月亮柔和的光,将那如墨的夜色冲淡。
“小姐,”千语见姜暖烟进来,一边迎上去为她解下身上披着的秋香色狐狸毛斗篷一边道,“萧公子已经看过秋霞姑姑了,说秋霞姑姑如今气血甚虚,要卧榻静养,最好不要轻易移动!”
姜暖烟一愣,猛然抓住千语的手,“姑姑不能下榻?怎么会这么严重?”
千语点了点头,“萧公子说姑姑虽是小产,但在马背上受了颠簸,失血过多,所以最好调养上月余再下榻,否则,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以后的子嗣怕是会艰难一些!”千语嗫嚅着道。
子嗣艰难?那意思就是以后不易受孕了?怎么会这么严重?好半天,姜暖烟才从这消息中缓过神来,“那武安侯对姑姑是什么态度?他知道这些吗?”
“知道!”千语忙道,“听萧公子说,从西郊猎场回来,武安侯便一直守着秋霞姑姑,一步都未曾离开!”
姜暖烟这才稍许放下心来,姑姑对武安侯一片痴心,如今孩子也没了,倘若他再负了她,姑姑怕是会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吧?武顺延,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秋霞姑姑的一片真心!
看姜暖烟刚刚放缓的眉又蹙起,千语提议道,“小姐若是不放心,奴婢带你去一趟武安侯府!”
姜暖烟摇了摇头,“姑姑有萧公子与武安侯照应,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在想后天吉哥儿的洗三礼怎么办?”
“小姐可曾听过易容术?”千语迟疑了一下,还是看向姜暖烟问道。
姜暖烟眼睛猛然一亮,“千语,你可知道有谁会易容术?”
这易容术她以前听表哥提起过,说是以颜料、药品混合,再辅以高超的技巧,便可以改变人的容貌,更有甚者可以通过内功,缩骨、伸骨,不仅改变人的样貌,更是连身高、胖瘦也可以变化。
“上次在赏菊宴时,奴婢好似听诸葛侯爷身边的小厮提起过这些。奴婢想小姐不妨问一问诸葛侯爷?”千语斟酌着话语道,她总不能直接告诉姜暖烟,在诸葛长风的府上有两个千隐阁易容高手。
诸葛长风?姜暖烟不由有些迟疑,冲千语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见千语离去,姜暖烟才将那收在那镂空雕花匣子中的羊脂玉佩取出。看着手中仿若凝脂一般的美玉,姜暖烟不由有些困惑了。与诸葛长风相识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第一次相见,是她刚来朝云,在杏仁堂中,她抢了他的相思散。
第二次相见,是陈道生、武顺庆来姜府下定,他先是嘲讽她,然后又因调戏她,被她推入碧波池,继而他又帮她掩盖了她向姜秋敏下相思散的证据。
第三次相见,她骗他为自己的饭菜付账,而他在当晚送回了姑姑与花语丢失的钱袋。
……
这一番细细想下来,姜暖烟不由愣住了,原来,他已经帮了自己这么多!这么多!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是权倾天下的侯爷,是皇上嫡亲的侄子,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卑微无名的商贾之女,与他,只不过萍水相逢?
莫非他对自己有意?姜暖烟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瞬间不由又自嘲的笑了,他若是对自己有意,只需要在姜老夫人面前漏一点点风声,姜府的人怕是当即就会捆了她送到他的府上?又何须如此?
算了!眼前自己那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对自己有意还是无意,又有什么相干?她要做的,只是守护住她自己想要守护的!仅仅这些,便如一副压在她身上的沉甸甸的担子,她哪还有精力再去想些旁的?这玉佩不如还是先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