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难堵住的,就是悠悠众口,尤其是有人种下争议的种子,流言便会不胫而走。
曹夫人悬梁自尽第二日,城中便有各种版本的流言传出。
有人说那些山匪与黎州境内的官员勾结,才能发展得如此壮大,连御林军都能斩杀。
有人说那些山匪是妖魔化身,会食人骨血,剿匪的人只能有去无回。
还有人说越王赵黎不甘心只做区区藩王,根本就是纵容山匪为患,实则为自己养兵,只待时机成熟,逼宫篡位来满足自己的狼子野心。
最后一种说法因为太过大胆,且指向性太强,并没有多少人敢乱传。
但谣言这种东西,总是能跟着风吹到任何它想要去的地方。
“秦叔,我来取我应得的报酬。”
宋挽带着白荷走进书店,坐在柜台里的老者慢条斯理的咂了口茶,笑吟吟的说:“不急,我们东家想先见见你。”
“我之前说过不对外透露身份的。”
“你放心,只有我们东家,没有外人。”
秦叔起身,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了,这是宋挽第一次见到他的全貌,也是这个时候宋挽才发现,秦叔的右腿小腿以下是空的,只用一根粗实的木桩支撑。
经过常年打磨,木桩的顶端被磨得异常圆润。
秦叔走到店堂通往后面的通道,帮忙撩起帘子,说:“请。”
帘子后面的通道有些暗,看起来有点吓人,宋挽却并不害怕,径直走过去,白荷想跟上,被秦叔拦下,说:“我们东家只想见她,小丫头,你先在外面等着。”
白荷不放心,担忧的唤了一声:“姑娘!”
宋挽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说:“不必害怕,等我一会儿。”说完走进通道。
这个通道比宋挽想象中要长,尽头处连接的是一个暗室,宋挽抬手叩了三下门,门后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进。”
宋挽推门进去,里面没有点灯,光线很暗,只隐约可以看见有个人坐在屋里,但看不清面目,也辨不出男女。
“我来取我应得的报酬。”
宋挽复述自己的目的,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充满审视。
良久,那人说:“你想杀越王。”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宋挽敢把稿子拿到这里来,便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她毫不慌张,平静的说:“是。”
“不怕死?”
“你帮我,我便死不了。”
宋挽回答得相当直白,对方沉默了一瞬笑起,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宋清风留了一物在这里,宋家被抄后,你将此物转存到更安全的地方,且仍愿意给我,说明你是个好人,”宋挽如实说,而后又道,“地下赌坊背后的主人是国公府大小姐,你能与她相识,在京中的人脉必然不弱,肯定也有帮我的能力。”
一个有能力的好人,理当是宋挽的最佳求助对象。
宋挽分析得井井有条,对方问:“你这么聪明,莫非连我的身份也猜到了?”
宋挽眨眨眼,问:“东家连面都不肯露,我能说东家的名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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