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裴先生在一旁道:“语气间还是诚恳一些为好,玉家虽然是胡人,但是听说玉家的小姐甚为出众,杨夫人对女儿的期许也不低,更何况如今的形势是我们有求于玉家,莫让他家以为节度使府上不够重视玉家女儿。”
其实,最初裴先生的建议并不是由陈协与玉家结亲,他心中的第一人选是陈博。如果陈博成了玉将军的女婿,那么一切就都会顺风顺水,玉将军没有儿子可以帮忙,正好提携女婿,将来卢龙军也好,怀远军也好还不都是陈家的?
毕竟怀远军完全由玉将军亲手招募,又亲手带出,对于朝廷、节度使可能不会太在意,而对玉将军的忠心却毫不容置疑。继而投向玉家女婿的门下也是顺理成章。
但是联姻的话刚一提出,节度使丝毫没有想到陈博,就连陈禄也略过,直接转到了陈协身上。陈博做为嫡长孙,陈家要他与名门贵族联姻的心思裴先生自然明白,也知自己不可能改变,但他还是希望能是陈禄。一则是陈协太小,如果不能早日成亲,联姻的效果也就会大打折扣,二则是陈禄虽然也是庶出,但是做为节度使的爱子,与默默无闻的庶孙相比自是高出一筹。
至于先前玉家小姐与陈禄闹的那一场,也正好借着亲事彻底抹下去。
可是一向偏心小儿子的节度使就是不肯,裴先生也只得由着联姻的人选变成了陈协,可他心中对自己的计策原本稳操胜券,现在却有些怀疑了,毕竟玉家人并不是好说话的。
但转而一想,世人皆注重门第,玉将军的夫人杨夫人亦出身世家,她也许也会同意把女儿嫁入陈家吧。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安排,直到觉得没有什么遗漏才分开。
不表节度使府上的准备,玉家人在晚上也提到了明天的拜访,杨夫人对枇杷道:“你试试我刚给你做好的衣服,明天去节度使府上穿。”
枇杷看着摆在炕边的衣服吃惊地道:“我还要去?”
“当然要了,我以前去节度使府哪一次没有带着你?”杨夫人不便明言的是,她已经开始为枇杷相看亲事,而节度使府的客人基本包括了所有营州最上层人家,把美丽可爱的女儿带去也正是让大家见到枇杷优秀的好机会。
“不行,娘,我已经与阿鲁那、木朵他们说好了,明天大家一起练箭,我还要教大家射连珠箭呢。”
“以后你有时间再教就成了。”
“那怎么行,人要言而有信,他们明天一定会在城门前等着我,我岂能不去?”
说了半天,枇杷就是不愿意去陈府,“娘,你还记得我上次抽了陈禄一顿的事吧?我要是去了陈府再遇到陈禄该有多尴尬,大家肯定都会再起争端,所以就不陪你去了。”
“我们去了自然与男人们分门别院的,哪里能看到陈禄呢!”杨夫人笑着告诉女儿,“我去节度使府上带着你,也是想让你多一些见识,就比如陈夫人,将诺大的节度使府打理得清清楚楚很不容易,你去了瞧瞧她的行事再回来细想想,自然就会有进益。”
这些杨夫人从小就教过枇杷,而枇杷也曾按照母亲的说法一一去做,但是现在的她却不可能还如过去一般关心内宅的细事,她的心胸早已经被更广阔的天地占据了,“娘,节度使府上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该看的都已经看过,明天我还是要出城。”
玉将军今天回来得早一些,听到这一对母女的谈话,便笑着帮女儿说话,“算了,枇杷不喜欢去就不要勉强她了,再说她明天已经与人约好了,轻易不要失信于人。”
“是啊,娘,你与陈夫人总要说些机密的话,枇杷不去也好。”玉守义也劝说道。
丈夫和儿子都这样说,杨夫人也就不再要求枇杷一同去节度使府了。经历了突厥人进犯之事,她有很多想法也慢慢变了,所以只是嘱咐女儿道:“原说隔天让你出城一次,可是最近你几乎天天都要出去,是不是过了?”
“娘,我是这样想的,”枇杷早有了应对的办法,笑嘻嘻地说:“我现在虽然天天出去,可是到了冬天自然就不行了,特别是大雪封路时,根本无法出城。这样一算,也就是隔天一次了。”
“你总有借口,”杨夫人笑着拍了拍女儿,“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