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临的时候,汝言和竞元又要准备去学校了。两人刚锁好门就收到先生的消息,说是考虑到上学期的事,把她们的学籍转到了不远处的一所女校,恰好太太是女校的艺术老师,照顾起来也方便。
女校和之前的那所学校看起来没什么差别,校园小了一点,大约是学生少的缘故。到处都有女孩子在说笑走动,汝言望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想起之前先生说过的话:山阴的确是小鬼子驻扎在那里,听说是有人通知那里的关东军她们会去那里游玩,不过他们收到的请求是杀竞元留汝言,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变成了差点双杀的结果。
如今回想起来,汝言依旧觉得浑身汗毛竖立。
究竟是谁和她们有这么大的仇?是之前欺负他们的男生吗?因为竞元在汝言前面挡了他们的路?没道理啊,有家业的少爷们放假都很忙,哪有空理会她们。
这件事汝言没和竞元讲,她怕竞元知道会害怕。
实际上竞元不会想那么多,她只要保护好汝言就满足了,因此新学年开始她决定白天念书晚上和先生学功夫。先生的功夫很厉害,可以以一敌十,端着枪的敌人另算。
如此一来,汝言见到竞元的时间就少了,并非是感到寂寞,她只是担心汝言的肩膀。之前那里开了个洞,医生说即使痊愈,伤口周围新长出来的骨头也会很脆,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距离枪击事件才一个半月,里头甚至未必长全了,更别说能否受力。
但汝言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干脆抱着画笔去找太太学艺术。太太的艺术造诣很高,从前没听说过,转到女校后汝言才从女学生的口中得知,不由得感叹先生太太活的真是低调。
晚上竞元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汝言,先生怕竞元出事便送她回来,看到汝言就放心了,对此汝言感到十分抱歉。天短巷子深,汝言知道先生的意思,特意走了大道。
两人牵手漫步在月下,月光静谧地洒在她们身上,宁静而祥和。竞元的手柔弱无骨,握起来很舒服,汝言喜欢轻轻捏她手上的骨节,喜欢它们从指间溜走的感觉。
汝言:和先生学,累么?
竞元顿了顿,摇头,倔强得像毛驴儿,看得汝言好笑:累就说累,我又不会说你。
话音刚落,就听竞元飞速回答:累。
汝言在心里简直要笑死了,只有在一起久了这丫头才会如此直接,不然绝对不会让人看到她逞强的一面。
汝言:我记得去年上元节你吃元宵吐了,你是不是不喜欢吃?
竞元一愣,没料到汝言会问这个,一时有点懵。她摇摇头:不是。我很喜欢吃。
汝言不解:那……
竞元:我只是不能吃外面那层皮。我娘喜欢吃元宵馅儿,我四岁的时候她把馅儿都挖出去,剩下许多皮儿,爹说不能浪费,他又不爱吃,就全塞给我了。我胃里发胀,全吐了,那以后就再不能吃元宵皮儿了。
汝言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儿。早前知道竞元爹娘狠心把女儿卖了,没想到竞元那么小就被这般对待,竞元非但不怨念,反而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这让汝言更难受了,她决定以后好好疼爱竞元,让她感受到自己全部的爱。
汝言:那你喜欢吃什么?我改天做给你吃。
竞元眨眨眼,笑着呲出小虎牙:汝言做的什么都爱吃。
这算什么啊。汝言哭笑不得,点点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