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青烟钻出包围圈。炸肉炸鱼的焦煳香弥漫在丽江
稠稠的下午时光,暖风包裹在身上,是一床暖和的厚
棉被。
在当公务员之前,路平当过兵。他当过班长,拿
过集团军作训科目比武前三甲。他平时走路时脖子是
笔挺的,一直到现在都可以很轻易地把被子叠成豆腐
块儿。
按理说,对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生活,他应该
早已习惯。在这理所当然的框架模式中,他哪儿来的
那么大的逆反心?对现世存在的超越感,于他而言原
点的推动力又是什么?
……我知道路平或许没那么深邃,或许他不上班
只是想换种生活方式而已,多少人都有同样的想法或
者类似的举动,这方面的故事乏善可陈不算新鲜。
可这些都是因何而生的呢?这种叛逃的初心,源
于哪儿?
三十岁前,我好动嘴,却惰于动脑和动脚,总是
说的比做的漂亮,上下嘴皮一碰就以为是在思考。
2009年春节下午,我坐在飞驰的摩托车上,隐约觉
得老路的那一骨节人生和我的人生有点儿雷同,可暖
风熏熏,吹得人懒得去深入琢磨缘由。
2011年春末,我结缘禅宗临济宗做了在家弟
子。在受戒的前夜,我又想起了2009年的那个摩托
车上的瞬间。
当时住在大和尚的院子,和师兄弟们晒着月亮喝
普洱茶,我向诸君提及那个疑问,四川的宋师兄
说:&ldo;路平么……厌离心生而已。&rdo;
他又看了我一眼说:&ldo;娑婆罹难,大家都是厌离
心,生了又灭灭了又生。&rdo;
可我们这些血还是烫的年轻人,谁给我们造了这
么重的厌离心?
路平忽然间的决绝导致了事实上的众叛亲离,他
完全没有退路了。作为体制的逆子,他几乎被人里里
外外地反面教材了一把。
路平微笑了一个星期,苦笑了一个星期,然后跑
去南大街狠狠地吃了一大碗羊肉泡,然后买了张绿皮
车票去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