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雅间里除了萧汶三人以外,还有不少人,原本都在闲话,但见黎枝枝与杨珺出现,便都不约而同地止了话头,朝这边看来。
众人面上的表情不尽相同,萧汶显然十分意外,道:“郡主怎么来了?”
“姐姐。”
杨慎正被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按着,挣扎着试图转过身来,杨珺立即上前,却被旁边的人拦住,不许她靠近,黎枝枝蹙起秀眉,看向萧汶,道:“世子这是何意?”
萧汶只上下打量她,笑了笑,道:“此人出言不逊,无礼至极,我便想和他理论一番,郡主认识他?”
黎枝枝道:“他是长公主殿下的贵客。”
听了这话,萧汶的表情一僵,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他说完,抬了抬手,那两个侍卫这才松开了杨慎,大概是黎枝枝和杨珺来得及时,他倒是没吃什么皮肉苦,张了张口,还欲对萧汶说什么,杨珺眼疾手快,用力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噤声。
萧汶笑着望黎枝枝,道:“相请不如偶遇,郡主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坐下来品试新酒?”
黎枝枝也微微一笑,婉拒道:“我倒是有意,只可惜实在不巧,我们还要去见长公主殿下,不好让她久等。”
闻言,萧汶面上的笑意淡了,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趣,摆了摆手,道:“郡主请便。”
他没有起身相送,这显然是十分怠慢的态度,黎枝枝也懒得与他计较,径自带着杨珺姐弟离开了。
等她一走,黎素晚便看向萧嫚,眸底藏着询问之意,欲言又止,然而萧嫚却只是瞥她一眼,恍若未见,黎素晚只得按捺下来。
不多时,酒楼伙计捧了新酒上来,一屋子人便喝开了,酒过三巡,萧嫚起身出去了,黎素晚急忙跟上,叫住对方,道:“县主留步。”
萧嫚停下步子,微微扬了扬下颔,黎素晚立即会意,跟着她到了无人之处,问道:“县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萧嫚微微勾起唇:“我们?”
尾音上扬,黎素晚连忙改口道:“是我,我真是见不得那贱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若不是她,我何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她说着,双目微红,透着怨毒之意,显然是恨极了黎枝枝。
萧嫚倒是很乐意见到她这番表情,黎素晚越是恨,便越是容易为她所用,她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问道:“你想要如何?”
黎素晚立即道:“我要她名声扫地,人人唾弃,下场凄惨更甚我千倍百倍!”
“就只是这种程度吗?”萧嫚有些失望地摇首,轻轻叹了一口气,忽然问道:“你就不想让她死?”
黎素晚像是被吓了一跳,失声叫道:“死?”
“和你说笑的,”萧嫚斜睨她一眼,道:“瞧你那点老鼠胆子,还想去算计人?”
黎素晚顿时呐呐不语,萧嫚的表情露出几分意兴阑珊,道:“罢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现在哭着求着让我给你出主意,回头一旦东窗事发,你就把我出卖了。”
黎素晚一听,连忙道:“不会的,县主,您相信我,我对您忠心耿耿,绝不会有异心的。”她倒是想自己对付黎枝枝,可现如今她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黎素晚甚至没有机会接近对方,只能盼着萧嫚帮忙。
她又求了一阵,萧嫚才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递过来,黎素晚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敢接,道:“这是……毒、毒药?”
她甚至打了一个磕巴,萧嫚冷笑起来,讥嘲道:“你忘了你是靠什么勾搭上世子的?此药性烈,她只要吃下去,便会丑态毕露……”
黎素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那小瓶收入手中,又踌躇道:“我该如何让她吃下去?”
“蠢物,”萧嫚恨不得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空如也,她略略倾身,在黎素晚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片刻后,黎素晚面露恍然之色,握紧了手中的瓶子,道:“我明白了,多谢县主指点。”
萧嫚告诫道:“你当心一些,万万不可露了马脚。”
黎素晚点点头,看着她离开,又低头望了望手中的小瓶,恰在这时,她看见墙角有一只狗儿正在啃肉骨头,黎素晚心中一动,挥手驱赶开它,将药粉小心地洒在骨头上,退开几步,那只狗儿又试探着凑过去,嗅了嗅骨头,然后急不可耐地啃起来。
看着它啃了半天,仍旧没什么事情,黎素晚心中稍定,揣着瓶子匆匆走了。
……
雅间里,黎枝枝正在与长公主、杨珺说话,不得不说,会仙楼的新酒确实十分不错,哪怕不太好酒的黎枝枝,也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因着她酒量不行,长公主特意叫的花果酒,用拇指大的白玉杯盛着,小口细品,酒气香甜甘冽。
相比之下,杨珺就豪放得多,要不是当着长公主的面,杨慎又再三劝阻,她简直要拿起酒坛子喝了。
长公主笑着看这对姐弟,道:“还是珺儿更像母亲一些,慎儿应该是随了你们父亲。”
“可千万别随他,”杨珺手一摆,大笑道:“若真随了我爹,往后也是个被休的命,最后咽不下那口气,一蹬腿把自个给气死了,何苦来哉?”
 
;她时常说一些惊人之语,全不知忌讳,杨慎早已经习惯了,只木然地提醒道:“姐姐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