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们王府那可是皇上心尖上的,哪有人不眼红心热的想要沾沾光的。这忠孝侯府早些年倒还算风光,如今也算败落了。再不出来走动走动,难不成要等着自生自灭?”韩嬷嬷手脚麻利的吩咐着小厮们将登记过的东西往库房里放。
崔承弼皱了皱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但一时又抓不到头绪,正抓耳挠腮的想着呢,就挨了韩嬷嬷一记爆栗,催促道:“发什么呆呢?府里上下那么多事,忙完了还有别的活呢!”
思绪被打断,崔承弼只好作罢,埋头开始干活。
永宁长公主大婚,整个京城足足热闹了大半个月,景宣帝连带着也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毕竟皇子们自打群架一事后,也都乖巧懂事了许多。
是日,午后的日光正好,景宣帝午睡才起,正逗弄着养在外间的那只金刚鹦鹉,这鹦鹉被奴才们教的颇通人性,只要一见到景宣帝就喊“皇上万岁”。
“启禀皇上,外头老忠孝侯爷求见。”赵德安掀开帘子自外头走了进来躬身道。
景宣帝顿了一下,一时没想起来老忠孝侯是谁?他依稀记得如今的忠孝侯是忠孝侯府的长子叫做黄文翰。
“老忠孝侯还在世?”景宣帝低声的嘀咕了一句,复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妥。挥手示意赵德安将人带进来。
景宣帝悻悻的坐回了龙椅上,不出片刻便见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忠孝侯,领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温婉女子走了进来。
老忠孝侯今年都快七十了,佝偻着腰要给景宣帝行礼,颤颤巍巍的样子让景宣帝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回头别为了磕一个头,栽倒在养心殿内爬不起来了,到时候可怎么说的清?
赵德安忙端了椅子让他坐下。
老忠孝侯黄修庆对着景宣帝拱手道:“老臣虽有心给皇上请安,但奈何年岁大了,实在不行了,还望皇上海涵。”
“有些年头没见到您了,您老近来身子可还硬朗?”景宣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又道:“您老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景宣帝的话音一落,黄修庆就拿着衣袖擦着眼角,“老臣自知时日无多,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我这乖孙女。”说着又拉着一旁的黄凝蕊给皇上行礼。
黄凝蕊缓步上前,盈盈一拜道:“臣女黄凝蕊参见皇上,愿皇上祥康金安,万福长乐。”
景宣帝暗自点了点头,举止大方得体,不愧是世家调教出来的女子,“您且放心,凝蕊的婚事朕做主了,定在满朝文武里挑出个样貌出众,才德兼备之人为忠孝侯府的女婿。”
“老臣多谢皇上圣恩。”黄修庆感激涕零,挣扎要磕头行礼。好在被眼疾手快的赵德安给搀扶住了,才作了罢,挨着椅子坐下后才道:“只是我这孙女打小被我娇宠坏了。自打永宁长公主大婚那日,遥遥一见齐王殿下丰姿出众,便倾心不已。老臣自知命不久矣,索性就豁出这张老脸来求一求皇上。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十八年前的事了。。。。。。”
说着又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半块鸳鸯玉佩。
景宣帝眯着眼瞅了好大一会儿,才豁然记起来,当年他还是亲王时,似是跟忠孝侯府结了娃娃亲。那年阿蕴产下一子,同一日忠孝侯府产下一女,两家只当是天降姻缘,索性就交换了信物,定了娃娃亲。
谁知后来,钦天监言阿蕴乃是天降灾星,所产之子也是不祥的妖物,那时尚是亲王的景宣帝迫于无奈,只得将尚在襁褓中的萧远送到边地,还说了永世不得回京的话。
阿蕴产后原就体虚,乍然失子,整日里郁郁寡欢,没拖到出月子就死在了床上,死的时候形容枯槁。
景宣帝心里一阵难受,捧着那半块鸳鸯玉佩愣愣的发着呆。
黄凝蕊跪下行了大礼,声音清脆而坚决,“臣女自知齐王殿下已经娶了正妃,又与正妃伉俪情深,臣女不求其他,甘愿身居侧妃之位,伺候在侧。如此臣女便心满意足了。”
景宣帝有些为难,想起素日里萧远跟裴青恩爱异常,加上先前萧远也说过永不纳妾的话。一时也没法直接答应下来。
黄修庆见景宣帝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觉得是时候下狠招了,趁着赵德安不留神的时候,颤颤巍巍的就往朱红色的柱子上撞去,“求皇上看在我忠孝侯府三次忠良的份上,就应了吧。老臣就这么一个孙女,又不求正妃之位,皇上若是不答应,就是逼的老臣死不瞑目啊。”
到底是年迈了,动作哪有那么迅猛,还没到柱子前就被人拦住了。自是一通老泪纵横,眼看着白眼一翻,就得晕厥在了养心殿内。
景宣帝暗自腹诽,这老家伙分明就是来碰瓷的嘛!瞧这架势,要是今儿他不答应了,只怕还真的打算就双腿一蹬,双眼一闭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