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少祺点进老爸的朋友圈扫一眼,果然看见最新张贴是他跟一个妇人在餐厅用餐时的自拍。这个朴素平凡还弄个老气卷发的女人就是陶阿姨吗?完全没印象了。照片用了修图软件,没个屁用,再怎么修也没有我妈好看,伍少祺不屑的撇撇嘴。算了,各活各的,谁也不用惦记谁。总有一天我要大放光芒给你们看!☆、ch28作者有话要说:原则上二、四、六早上十一点更文,其他时间应该是捉虫或蹭玄学,可忽略不见。科普一下甲米(krabi)这个地方。krabi位于曼谷南方814公里处,跟普吉岛之间隔着攀牙弯对望,壮丽的石灰岩山丘耸立在海岸边,深受世界各地攀岩者的喜欢。另外海上分散了三十几个小岛,游客可以参加当地旅行团办的浮潜行程跟泛舟活动,享受徜徉在阳光沙滩跟海洋间。不像普吉岛过分开发而满是观光客,krabi更接地气,也多了一份宁静隔天是除夕,全国正处一种人口大挪移的混乱欢乐,哪儿哪儿都是返乡人潮,机场里也是乌压压一片,推着行李排队等出境通关的人长长一排,拐了好几个弯却没人抱怨,本来应该烦躁的情绪被即将到来的旅程一一化解,假期刚开始,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烦心。安格丰本来还担心伍少祺会因为家里的事情而沮丧,但事实上伍少祺的心情非常好。夹在人龙之中等着递上初次使用的护照让他心情很好。从大面玻璃窗看见等在外头的飞机也让他心情很好。大冷天的安格丰身上包着羽绒衣,下面却穿一件及膝短裤的奇妙搭配更让他心情超级好。「你脚不冷吗?」伍少祺忍着笑。「甲米一月份平均温度28度,」安格丰老神在在地回答:「我的脚迫不及待要呼吸南方温暖潮湿的空气。」他将伍少祺由上往下扫一遍,围巾外套牛仔裤,哎哟,这行头到泰国会中暑,安格丰赶紧问一句:「你有带短袖短裤吧?」伍少祺点点头,他从决定出国那天起就兴奋地成天上网查有关甲米的资料跟游记,照片千遍一律的阳光、沙滩、比基尼,看了心都会暖起来,是个四季如夏的地方。通关后他站在落地窗前看待会儿要坐的飞机,想到只要花几个钟头就会从冬天变成夏天,从地图上的一角挪移到另一角,怎么想都很神奇。「来,我给你跟后面的飞机一起拍一张。」安格丰举起手机。伍少祺早就想拍照,同学出国都会放上这么一张登机照显摆,现在终于轮到他了。「笑一个啊。」伍少祺痞痞的扬着下巴勾勾嘴角。「露个牙齿行不行?不然我快门按不下去。」安格丰喊道。啰嗦,伍少祺嫌归嫌还是配合地咧嘴一笑,酒窝都蹦了出来。「是嘛,笑起来多大方,眼歪嘴斜的装什么酷,这里又没有妹给你撩。」安格丰满意地检视刚拍好的照片:「当初我一个人出国,想请别人帮我拍照还会害羞。放心吧,我给你全程纪录。」安格丰把照片传给伍少祺,顺便上传到攀岩队的群组,立刻引来队员们嗷嗷叫说好羡慕。伍少祺自己也挺满意这张照片,在登机前传给伍享中,附加一句:爸,我出门一下。确定讯息传出去之后他就关机,想不通的事情干脆放弃思考,世上不能如愿的事情太多,终究只能接受。伍少祺坐在窗边座位,感受飞机起飞时的震动和速度,缓缓升空,离开地球表面,所有烦恼好像都在飞机穿越云端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他一错不错地全程目睹整个起飞过程,今天本来是灰蒙蒙的天气,但飞机穿过云层之后却是一片光芒,阳光躲在高处,将云朵照耀成金色浪涛,原来几千英哩高的世界这么美。「伍少,转过来。」伍少祺一回头,安格丰便把太阳眼镜给他挂上:「直视阳光很伤眼睛,这你戴着。我补个眠,用餐时再叫我。」他讲完就裹着毛毯往后一靠,闭上眼补眠。伍少祺又看了好一阵子云海,直到眼睛发酸才把遮光照拉下,摘掉太阳眼镜,转头看安格丰歪着头酣睡正熟,窗户透了一条缝,刚好在他脸上画出一道金色的光,点亮眼角、鼻峰、唇瓣,垂下的眼帘安详乖巧,褪去平常的意气风发眉眼昂扬,反而有些稚气,有些呆萌。伍少祺也往后面一倒,长吁口气。如果他爸爸是像安格丰这样的人有多好?可以跟他分析利弊,可以留空间让他选择,可以永远正面永远光亮,还可以告诉他人生的目标在哪儿。安格丰醒来的时候右臂整个是麻的,因为伍少祺的脑袋在他的肩上栖息。其实不能怪石平觉得讶异,带伍少祺一起出发的确有些冲动,他跟石平讲的理由都是事实,但如果扪心自问,这些理由的背后多少还是有些偏袒存在。那天看到伍少祺在下着大雨的操场跑圈,他心里的感受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怜悯有一点,震惊有一点,心疼也有一点,他看见伍少祺埋在心里的愤恨、无奈还有痛苦,看见那痞痞满不在乎的外表下的无助软弱。他无法坐视不管。明明是最好的年纪,明明笑起来有可爱的酒窝,为什么要被命运击溃?空服员开始送餐服务,伍少祺鼻翼动了动,迷蒙地睁开眼睛。「请问伍少对于人体靠枕还满意吗?」安格丰半身都麻了,轻轻一动就又刺又痒。伍少祺噔地立刻坐直,羞赧地揉揉脸上的红印子,呵呵笑道:「你肩膀都没肉,咯得我脸疼。」「哦,那是谁睡的一脸满足,还在我肩上蹭来蹭去?」安格丰扭扭肩膀转转脖子。「怎么可能!」伍少祺喊了一声,脸上没印子的地方也红了。安格丰瞥他一眼:「我下次给你拍照。」用餐时间整个机舱弥漫食物香气,往泰国的航线上提供泰式风味的餐点,酸酸辣辣,伍少祺从没吃过的口味,但他超爱,泰式炒河粉、凉拌青木瓜丝、虾酱青菜跟泰式凉糕,还没到这个国家,胃已经被俘虏了。风卷残云之后,伍少祺斜眼瞧了下安格丰,只见他吃一口青木瓜丝配一口饮料,不禁好奇:「你真是一点辣都吃不得?」「其实我爱吃辣,」安格丰把果汁咽下去:「但我的胃不爱。」「网络上说泰国菜是无辣不欢,」伍少祺喝着咖啡,随口就说:「还好我把家里的胃药都带来了。」「你有带胃药?」安格丰愣了愣:「我自己都忘记准备。」伍少祺被热咖啡呛咳了两声,哑着嗓子:「药放太久会过期,我想说不要浪费。」「哦,」安格丰非常了然地点点头,把一个字拉长三秒钟,瞇起眼睛笑说:「你其实还满可爱的。」「中文会不会用啊?可爱是用来形容小孩的,」伍少祺不满地白他一眼:「我这种叫做帅。」安格丰不置可否地哈哈一笑,机上广播说现在开始降低高度,预计半小时后会抵达目的地。伍少祺把遮光板拉起来,下面是一片黄褐色被绿意覆盖的大地,是讲着不同语言的另一个国度。随着下降高度,火柴盒大小的房子逐渐清晰,道路上有穿流不息的车子,有随风摇曳的椰子树。还没落地,他就有预感自己会喜欢这个国度。甲米机场规模不大,下飞机通关领行李加起来总共不用二十分钟。安格丰先带他去通信柜台把手机换成能在当地上网跟通话用的si卡,然后两人背着背包迎接自动门打开时扑面而来的热风。「到这个全年均温都在27度以上的国家,短裤夹脚拖鞋是标准配备,」安格丰从背包里找出两双拖鞋,顺手递一双给伍少祺:「来,换上。」伍少祺知道安格丰不想听他讲那些客套话,他爽快地把球鞋换成夹脚拖,脚指头也能感受到温热的空气,越来越有种渡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