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与幼时如出一辙,自己都不曾察觉。
严华静静看着她执拗地转过身,心底泛起一阵恐惧,害怕哪句话说错反而惊了她,许久才挤出一丝微笑:“好,去吧。”
回到住处,天色将幕,棠儿正在房中熏衣服。
“将门锁好,窗也锁好,谁都不要放进来。有人找我,就说不在。”严阙一面吩咐,一面往屋里走。
棠儿奇怪,问道:“李大人呢?石城主呢?”
严阙已经倒在床上,恹恹道:“不放。”
棠儿笑了:“那就再没有别人了。”
严阙苦笑着用纱帷蒙住脸,眼睛大睁,没有那一刻比此时更低沉与自暴自弃。
当夜幕降临,门外果然响起动静。
以往,每敲不过三声,她会开门,然而第一次,她将头蒙得更深,仿佛沉睡着,在床上一动不动。
可终究自欺欺人,意识到底留意着外头。
敲门声持续了没有多久便停住,然而不大会儿功夫,一个身影罩了窗纸,严阙提起呼吸,那人推了推窗,亦没有推开,终是安静了。
她明明得偿所愿,却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这一夜,睡得不安稳。
翌日清晨,严阙推开大门,着实惊讶,只因一眼就见到严华,他沉默地立在廊下。
她的心跳停了一拍,一夜而已,严华唇边竟冒出一层浅浅的胡茬,远看,是一把青色。
严阙信步上前,手指轻轻触及他的面孔,细声道:“皇兄,你怎么老了。”实则,他才二十岁。
严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倏尔一把捏住那细腕,以道极大的力度将她带至身前:“我们离开这里。”说着,就将她大步往外面拉扯。
严阙根本来不及追问,因为下刻,他们已经在出城的路上了。
依偎在严华怀中,严阙问:“流民还等我放粮,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严华低头道:“自有人接洽。”
“你的军队呢?”
“有李息。”
严阙吸了口凉气,终于意识到严华没有开玩笑,嗓音发颤:“不行…不行。”
“豆豆,老并不可怕,”咧咧风中,严华的声音微微发颤,他在回复方才廊下的话,“但是如果我身边没有你,仍要一日一日的老去,那才不寒而栗。”
“你不会知道,我等了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