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他们再次来到南中市,还没到巷子口,俞明祉便往旁边巷子走去。
有了昨日的教训,他决定在离李家远些的地方打听。邻里街坊的,总有好事的知情人不惧李家。
总算让他们对孙守根有了一些了解:
从小身体不好,家里对他百依百顺,万分娇惯。是以成年后心情恶劣,一事无成,还是爹娘供养着。
认了个干亲,是个姓孙的船夫,每年过生那几日到干爹家住住。
干爹家就一个女儿,生的异常漂亮,人称孙西施。
孙西施还没及笄,船夫夫妻在一场暴风雨中翻了船,双双落水而亡。
孙守根便把孙西施接回自己家中过活,自然而然就娶其为妻。
亲上加亲也算美事一桩,但是孙守根是个不正干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因为赌博的恶习,家里良田、铺子被他输掉不少。
再后来就离开凤鸣,大家都以为他死外头了,谁知七八年又回来了。
自己说他是去异域走商,赚到了钱才回来。
但听到他说此话的人大多都不相信,因为他走后,曾有赌场的人上他们家要债。大家都道他哪里是去行商,不过是出门躲赌债罢了。
还有他的娘子女儿,是被他父母做主卖出去的。可他三天两头的上门去闹,见他妻子不同他回来,又说把女儿带回家。
说起他被杀,大家又缄口莫言。
俞明祉暗示他被杀害并不冤枉时,不约而同的默认。
提起孙守根的堂弟,那位李家的虞候。
知道的人便多了,都道为人十分低调,平日里没什么出格的行为,即便死了,大家不过唏嘘一句可惜罢了。
比起昨日打听的情况收获颇丰,可俞明祉觉得了解的情况还是太少。
便决定二人又辗转寻了多人,经过多方打听,才寻到被害人孙守根的家。
房屋看上去有些陈旧,但飞檐翘角和高大的围墙挡不住曾经的富丽堂皇,至少是户富庶的人家。
如他们猜测的一样,是个让周围邻居不敢轻易谈论的大家族。
这个大家族,有多少底蕴不知,但人数肯定是不少的。
有人还入衙门做的一官半职,比如那位虞候,居然是被害人孙守根的堂弟。
而案卷上对这些情况只字未提,俞明祉越发有兴趣起来。
于是让乔书华派人过来,他交代几句,让他们进了李虞候的家,这边他和春生敲开了孙守根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灰白的妇人,一身破旧的衣裳,双目无神,神情黯然。
进门后的场景比起外面更加破旧。
不管是斑驳的墙壁,还是长满苔藓的井台,都在告诉他们,此院子里人的日子同这院子一样,日渐的荒凉衰颓。
妇人对于陌生人的拜访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平淡的问:“你们是谁啊?”
春生清了清嗓子:“大婶,我们是凤鸣衙门司理院的官差,想找你打听些事儿。”
妇人听到后就要撵客:“民妇一介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不知道。”
春生语气略微带些不容拒绝的生硬:“大婶,我们专门上门,问的都是你知道的事情。”
妇人还是有些怕官差的,只得把人请进屋,随后“吱呀”一声把大门关上。
俞明祉注意到,妇人让他们进去的是位于主院西边的房屋。
主院的正房是上了锁了,门窗皆是灰尘,显然许久没人住了。
西边院子收拾的倒也算干净,门前还种了一小片青菜,至少能让人感受到人气。
“大婶,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春生忍不住问道。
“嗯。”
“你的家人呢?”
“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