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拥有的,现在依然拥有。
他当然失去很多,但他的生命,不应该因为一个人,一桩错事,一段暧昧的感情变成这样。
没有人可以毁掉他的生活,Mark也不行。
Mark令他很痛苦,这一点他不会否认。
Mark给予的痛苦恒久而惨烈,他不但拿刀剜Eduardo的心,还剜他的尊严。
Eduardo的自尊和倔强,曾错误地让他以为,面对痛苦是绝对不能屈服的。
他习惯迎难而上,想通过克服痛苦,来证明痛苦不值一提,证明自己的坚强,证明自己没有被痛苦击倒。
可这样是不行的。
你不能明知道那里有刀锋,它会割伤你,你还要硬碰上去,仅仅为了那不甘心的一口气。
Eduardo想,够了,在适当的时候,他必须学会放手,无论是爱情,还是骄傲,还是伤害。
从迈阿密回纽约后,Eduardo开始准备移居新加坡。
半年后,他乘搭的航班在樟宜机场降落。
那天也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他孤身一人,行李轻便,穿行在南来北往的旅客之中,满怀希望,踏上陌生的国度,准备开始人生新的一段旅程。
远离了Mark,Eduardo在新加坡的生活和事业都渐渐上了正轨,这些年来,除了背井离乡,和家人难得一见外,他过得还算理想。
偶尔有些夜晚,从梦中惊醒,Eduardo也曾揣测过,自己远走新加坡后,Mark会怎么想。
他会因此而感到高兴吗?为彻底驱逐了一个讨厌的人,一个贪婪的、瓜分他帝国的人而举杯庆祝?
但这种想法在冒出来的一瞬间就被Eduardo否认,他还记得质证时Sy企图拿他虐待小鸡的事情攻击他,Mark下意识的伸手阻拦和不赞成的眼神。
但这个“Mark或许会如愿以偿地高兴起来”的念头,常常固执地在他脑海里盘桓不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像幽灵一样出现,令Eduardo感到痛苦不已。
Eduardo痛苦的,既是Mark可能会有的可怕想法,同时也为自己竟然已经不惮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曾经爱过的人。
而爱情要走到何种不堪的地步,才会对彼此有这样的猜忌?
当然,Eduardo也曾有再好一点的猜想,就是Mark会感到内疚。
但,不,Eduardo同样不希望他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