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五分钟,我们的不熄派人士就会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抻手一摁,登时一片光明。大约又过了五分钟,熄派人士就坐不住了,应该说睡不住了,然后再翻身下床,“啪”地把灯熄灭。大约过了五分钟,灯又会亮起,大约又过了五分钟,灯会再次熄灭……
第9章不懂爱情
实话实说,我不懂爱情。我曾经看过并且现在也在看很多有关爱情的书,书里说,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我不以为然。我觉得只有生存才是人类永恒的主题,爱情要靠后,爱情是在人吃饱了没事干的前提才进行的一项业余活动。有面包才会有爱情。
当然,除了人之外的动物们之间有没有爱情,我不太了解,但公牛在寂寞的时候会找母牛交流,这一点我知之甚详。我小时候曾专门观察过这个,而且兴致勃勃地做了笔录。要我说,谈情说爱最终是为了繁衍,然后为繁衍的后果承担责任。
书里还说,爱情是伟大的神圣的,爱情还是纯洁和自由的。以前我信,现在不信了。为什么我不信爱情了?因为小丁姑娘已经交了男朋友。
绕了一大圈,最终是为了引出小丁姑娘。我没有得到小丁姑娘的爱情,因此我变得郁郁寡欢,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发现我这人其实很虚伪,嘴里说一套,心里想另一套,典型的口是心非。
我说我对小丁姑娘绝对没有丝毫的非份之想,这是不对的;我说我对小丁姑娘只是产生单纯的爱慕之情,也是不对的。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能和小丁姑娘在一起,则是更加言不由衷了。
第一次遇到小丁姑娘的时候,我被她的清纯外表所打动,因为当时她穿得衣服很少,我就很流氓地想,如果她不穿衣服势必会更好看。后来无数次地看到她,看到她可爱的笑容,我恨不得立刻拥她入怀。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老九常常在我向她绘声绘色地大讲小丁姑娘的美好时,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阴暗心理:你就装逼吧,想上人家就直说,何必这样假眉三道?做了表子又要立牌坊,就是你这样的人!
老九说的没错。不过我也想象过阳光的一面,比如我们俩一起看着夕阳白头偕老,做一对平凡却幸福的夫妻,只羡鸳鸯不羡仙。再比如我们远离俗世,归隐山林,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对于小丁姑娘的幻想,不管是好是坏,总是出于私心,又不想这私心被人看到,因此,我说我变得虚伪。可是如你所知,这虚伪早晚要被拆穿,只要我一旦咸鱼翻身成为一代小说家,那么我的这些想法就会公布出去,弄得尽人皆知。因为我要写小说,小说必定会涉及到小丁姑娘,这简直是一定的。我不知道哪天小丁姑娘看了我的小说后,会有一番怎样的感触。
不管如何,小丁姑娘对我的吸引力,就像太阳对地球的吸引力,小丁姑娘就是我的太阳。我嘴上说不在乎,可是心里比谁都在乎。就像现在,小丁姑娘有了男朋友,我想着这事都觉得心酸不已,小丁姑娘怎么就交了朋友呢?
这个问句还可以换成:小丁姑娘的男朋友怎么不是我呢?
一次工作期间,春哥跑过来把我叫出去,对我助拉说有点事找我。助拉看了看春哥,又看了看我,我赶紧面色沉重地点点头。助拉不情愿地说:“快去快回,不要耽搁太多时间,你知道后果的,十分钟后不见你人,记小过处理。”
春哥把我拉到车间的一个角落,尽理避开摄像头,面部的表情有几分的忧心肿肿,又有几分的幸灾乐祸:“大事不妙了,大事不妙了。”
“你老妈死了还是?”
“我不跟你耍嘴皮子,我说真的,丁灵有男朋友啦。”
“可能吗?”
“骗你是孬种,”春哥言之凿凿,“早上我来上班的时候,正好在福利社门口看到她和一个男的走在一起,他们手牵着手,好像很亲密的样子。女的我确定是丁灵,她走路的样子太特别,一眼都能认出来;那个男的,个头很高,戴副白边眼镜,我在哪儿好象见过,估计应该是工程部的人吧。不信的话自己去看,你就守在福利舍,我保证你能看到她,他们。”
“狗屎!我才不干偷窥的事!那不是我吕某人的作风……”
“随你便啦,话,我就传到这儿,回见!”
春哥悻悻地走了,都是被我的虚伪给气的。春哥的话我只能信七分,剩下的三分需要我亲自去求证。后来求证的结果是,春哥的话百分百正确。
那天我就守在了厂里的福利社门口,福利社是台资企业里台湾人的称呼,其实就是一家综合超市,并没有因为福利二字拿东西可以不交钱。我事先买了包烟,一罐百事,花去了我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