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约有十一二个人,其中以女性居多,男性只有寥寥两名,斯斯文文、清清秀秀,满屋子书卷气。而且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大多数人都戴着眼镜,即使不戴镜框眼镜也戴着隐形眼镜,因为她们不敢太用力揉眼,且眼神涣散没有焦距。也许她也该买副眼镜戴戴,这样比较有学者派头,江若岩以手支颐懒懒地想。
邱秘书尽职尽责拿来一些文件要她输入电脑存档。
这么多?厚厚的一摞足足有几百页,她哪年哪月干得完?
邱秘书像是知道她的疑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以柔如蝴蝶飞过花瓣的声音说:&ldo;这些要的不急,您什么时候输完都不要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好了,我会全力帮您的。&rdo;邱秘书并不知道江若岩和董庭芳的关系,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此嚣张大胆跟校长说话的必定不是简单人物,况且从来不假公济私的校长第一次动用关系将她安排进来本身就说明了问题,所以她对江若岩格外上心。
她居然用您字?她比她还小好不好?她是婆婆的秘书又不是她的,用得着对她这么恭敬吗?向古代服侍小姐的丫鬟,低眉顺眼的。
&ldo;咳咳,邱秘书你叫我小岩就好了,不必客气。按职位来说我还是你手下呢!&rdo;江若岩并不讨厌她,客气地说着。邱秘书更客气,又关照了她几句,回到自己位置上。
工作这个词她二十二年来第一次接触,好吧!就当是体验生活吧!江若岩翻开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文书,开始录入工作。
艰涩的词句、大量的生僻字令她头昏脑胀,一个上午只录入短短四页。算了,不干了,她将古文书随手往桌上一扔,没有扔巧掉在地上,她也懒得捡,任它在地上,自顾自下载游戏来玩。
&ldo;哟,不愧是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上着班就敢明目张胆玩游戏,胆子可真够大的!要是咱们这些没关系、没后台的小职员恐怕早就被一脚踢出去了!&rdo;一道凉凉的声音是从她旁边隔着一条一米多宽走道的女同事那里传来的。
&ldo;喂,江若岩,你跟校长是什么关系?说出来听听。&rdo;江若岩对面的年轻女孩跟她差不多年纪,将半截身子趴在隔板上好奇地问。邱秘书被叫到校长室里去了,众人觑着这个空当开始八卦起来。
江若岩正玩得兴起,哪有空理她们,唇角勾起淡淡笑痕,&ldo;什么关系啊?&rdo;环视了所有瞪大眼等着她说下文的人一眼,&ldo;你们去问校长吧!&rdo;
呿‐‐女人的眼又暗了下去,眼角斜了斜。男人的眼仍定在江若岩灿若春花的脸上。
&ldo;那你多大了?大学毕业了吗?&rdo;对面的女孩还不死心,转而问其他问题。
&ldo;二十二,去年毕业的,留学生。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rdo;江若岩好笑地瞅着她,该不会她还想问她的三围是多少、家住哪里、有无男朋友吧?
邱秘书回来了,对面的女孩立刻正襟危坐专心处理手上的文件,其他人也埋首电脑键盘,敲敲打打,好像刚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有趣!江若岩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一名男同事经过她的桌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古文书,掸了掸上面莫须有的尘土,递到她眼前。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竟还挂着腼腆的笑,拿笔杆子的手指白净修长。
&ldo;谢谢!&rdo;江若岩以下巴努了努空着的桌面,示意他放下书,自己正在闯关的紧要关头,无暇他顾。
清秀的男同事笑得更羞涩了,白净的脸转红,轻轻地放下书,站在她身边望着她的侧脸出神,光是静静地欣赏就已经觉得美艳不可方物。
&ldo;黄老师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人家一身名牌一看就是出身不俗,怎么是你一个小小的文员能高攀的?你呀,还是把眼光多往周围放放,十步之内自有芳糙!&rdo;
芳糙?她说的是自己吧?真不知羞!江若岩斜了尖酸刻薄的女人一眼,浓妆艳抹的脸比京剧脸谱更夸张,不像芳糙倒像是小丑。当这是戏台哪?不用化妆直接就登场!
被点到名的黄老师从江若岩优美的侧脸和修长的脖颈回神,红着脸轻咳两声,&ldo;王老师你……你别胡说!&rdo;
&ldo;在说我吗?一身名牌怎么了?本小姐有钱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不像有些人想买个名牌还得勒紧裤腰带攒好几个月。这件‐‐&rdo;江若岩终于进入状况,摸着套装领子,扬着高傲的下巴,以睥昵的姿态炫耀,&ldo;是阿玛尼的当季新款,两万八,可以说是本小姐的衣服里面最贫民的了。&rdo;顺着往下触到冰凉的铂金琏,抚着上面光芒夺目的水蓝色水滴形钻石,斜觑了王老师一眼,&ldo;还不如这颗四点八克拉的钻石九牛一毛,有些人啊,戴不起钻石就戴冒牌的玻璃锆石,还招摇过市的,笑死人了!&rdo;
被江若岩反将了一军的王老师拉拢领口捂住胸前那条丢人丢到家的锆石项链,当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在那里。女人最怕在外貌和服饰上出丑,如今被江若岩奚落一顿,已是丢人现眼,王老师无力反击悻悻地瞪了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