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咋了?”陆奶奶忙问,可能是刚醒,声音有些哑。
陆寒松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呆楞了一会儿,长嘘了一口气。回道“我梦见咱爹了。”
陆寒松停下来没有往下,像在思考着什么
“那你也不用吓成这样。”陆奶奶王氏嗔怪道。
“他骂我没有当好这个家,没有照顾好娘,娘又想去找他。他手里还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小娃娃,是让娘照看……。”陆寒松语带伤感的述。
他始终无法理解父亲和母亲之间所为的爱情,即使自己结婚生子了,他还是无法理解,爱有那么重要,那么自私吗?爱情真的能让两个人骨血相溶吗?
想起十三岁那年的那场殇,他还心有余悸。
记得小时候他常问奶奶,爱情是什么?
奶奶总是语重心长的对他,爱情是魔怔,碰不得的。
每次看到母亲,他就觉得奶奶的话很对。
“梦是胡周,都是假的,睡吧!”王氏安慰道。
“可……”
重新躺下,在黑暗中面朝妻子的方向,陆寒松欲言又止。
“不行,我得去看看咱娘。”梦中的父亲是那么真实,黑棉面布短马褂,肥在的裤子,下面打着裹腿。就像在跟随前一样。陆寒松总觉心中不安。
“大半夜的,天又冷,明天再去吧!”王氏觉得丈夫有些小题大做,劝着。
“点上灯。哎!我问你,咱家小六儿是不是用破烂的蓝底白花的棉布垫子包着?”陆寒松问的有些突然。已经开始起身穿衣服了,
王氏一愣,主要是男人平时不关心这些,。孩子生下六七个月来,陆寒松一次也没去看过。可他怎么知道……
过了会儿,才答道“是啊?”王氏点上油灯。
陆寒松心中一紧,猛的,掀起被子,套上裤子,有些慌乱,翻找腰带布“赶紧起来,去看看,娘有事,咱爹给我托梦了。”陆寒松裹了件上衣就匆忙的往外走,到了门口,他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我看见娘穿着白纱裙子,爹在流泪……”完就走了出去。
王氏觉得男人有点邪乎,不想起来的,听见“白纱裙”三个字,她打了个冷颤好像有人在她的热被窝里放了一块冰一样。感觉阴风嗖嗖的。
对于这个婆婆,从进门她可就是当菩萨供着。
关于婆婆,她是很好奇的,刚来时候她可是没少听村里的女人三道四的。当然,只是在背地里,村里男人们是不充许她们这样的,那是他们心中的“仙人儿”而且他们都很有默契不提关于婆婆的一切,好像那是心中不能和人分享的回忆。关于纱裙子更是有一个传奇故事,被人传了很多年。
王氏穿好衣服,又给男人舀了件衣服,男人走的时候就穿件单上衣,北方的十一月,是很冷的。
关好门,也没敢灭灯,怕孩子们醒来看不到大人害怕。
就赶紧往后院走去,婆婆要真有个什么事,自己去的慢了,男人估计会把自己给吃了。
陆家的院子有些特别,分前后两进院。后院是三间堂屋和两间西屋,中间是一条石头小路,通往大门口,院子的东面是个小花园,春天的时候开满花。靠着东南角有个门,通往前院,院子有些隐蔽,也特别安静,这是陆金山在世时给慕晚晴建的,前院是后来翻新的。
王氏进门就看到了悬挂在房梁上的绳子,心中一凉。
屋子东间的大床,陆寒松怀里紧抱着身穿白纱裙的慕晚睛,坐在床边,声音哽咽,无力地喊着“娘、娘、娘……”
慕晚睛没有反应,只是紧闭双眼。
难到死了,王氏有些傻了,腿发软。
她不明白慕晚睛为什么要这样,这让他们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呀。一家里的老人是上吊死的,这让周围的人怎么看他们,丢人啊!王氏过了一会才缓过劲来,也没敢往前。就去喊大庆两口子。
大庆两口子赶到的时候,慕晚睛还是老样子,陆寒松怀抱着母亲在发脾气。
这是于梅第一次看见公公发火,王氏三个人站在在几步之外,没敢上前,实在的,他们从心里是真怕慕晚睛。
于梅觉得这情景看着有点诡异,单看外表,要陆寒松是慕晚睛的爹,大家信,要慕晚睛是陆寒松他娘,没人信。
“……您老人家还想让我怎么样啊!该做的我都做了,你还想怎么样,从我生下来你管过我,你有为我想过吗?你走这一步让我以后怎么去见爹,……”陆寒松情绪激动的晃动慕晚情瘦弱的身体,盯着毫无反应的母亲,大声恼怒地诉着自己的委屈,满是心酸。
泪水顺着慕晚睛的脸颊滑落下来,让人心生怜惜。
终于有了反应,陆寒松心中一喜,满是老茧的大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手忙脚乱的拥紧慕晚睛的身体“娘、娘…你终于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