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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3页）

这话太像蓄意奉承，想起师父上回说过不喜他油嘴滑舌，他暗道不好，脸臊得通红，忙低下头去，不敢看师父反应。

何一笑没多想，只是见他低着头，倒似另几个徒弟惯有的模样，心里油然恼起来：&ldo;唯唯诺诺成什么样子！&rdo;

江逐水平常也不是这副姿态，既得了师父宽允，忙不迭抬头。

何一笑这才满意，想起之前没说完的话：&ldo;比之任白虹，姑she主人才是麻烦人物。&rdo;

江逐水此时倒体会了几分师弟妹们对师父的惧意，心脏怦怦直跳，幸而师父转了话题，叫他松了口气，只发里的耳朵还是热的。

何一笑没注意到他异样，道：&ldo;姑she主人有套双修法门，当年被你父亲重伤，于回山途中掳了两名女子。一个半途死了，另一个出奇貌美，临到关头他心软了，二人就此做了夫妻。&rdo;

江逐水稍知道些：&ldo;我记得明明……&rdo;

何一笑道：&ldo;你没记错。这位夫人极得姑she主人爱护，还学了武。十余年后，山中弟子发觉山主许久未曾现身，寻去才知山主被软禁。原来他夫人偷学了双修法门，采尽他功力，见人来也不慌张。&rdo;

说到此，他笑了起来：&ldo;后来的事有趣极了。姑she主人动了真情，油尽灯枯也无怨怼，要在死前求个答案。&rdo;

这些事江逐水就不知了，也不清楚师父是从哪听来这些隐秘的，道：&ldo;可是问夫人对他可有真心？&rdo;

何一笑道：&ldo;我以为你木讷，原来也知道些。&rdo;

江逐水莫名有些赧然，避过师父揶揄的目光：&ldo;之后呢？&rdo;

何一笑道：&ldo;夫人说，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杀了他后，自己做了新山主。&rdo;

江逐水道：&ldo;我只知现在的姑she主人不是从前那位，其中原来还有这些波折。师父忌惮她，可是因她性情隐忍？&rdo;

何一笑道：&ldo;一尘不染香到骨，姑she仙人风露身，当年姑she主人手段如何不论，只说他风姿绝世，与你父亲并称双璧，他若真心待人，几人能逃过？可就是有人十数年本心不移，干干脆脆做了了断。&rdo;

江逐水将这故事又想了一遍，却问：&ldo;那门双修功法当真管用？&rdo;

这一问叫何一笑当场愣住，脑袋里乱成一片，不及细思，便想拔剑，手触及剑柄时醒过神，抄起手边书册砸了过去。

&ldo;你问这个做什么！若我与你说管用，还要寻人练去吗？&rdo;

他含怒出手，力道不小，江逐水不闪不避，书页在他脸侧擦出寸长血痕，仍浑不在意：&ldo;若这功法能疗伤，兴许师父能用上。&rdo;

何一笑满腹火气，被这句话一下收了。

仿佛发怒才是上一瞬的事，又仿佛隔了两世。他张开口，想要说什么，目光落在自己空了的手上，又看向地上的书册，抬头见徒弟半张脸上都是血，正往下淌，染红了衣衫，偏偏拿一双干净眸子看过来。

这眸光温顺如水，却叫他胸膛内又腾腾烧了起来，比之前热得还厉害，有心道歉，又说不出口，犹豫许久，才道：&ldo;……把脸擦擦。&rdo;

江逐水应了一声，拿帕子擦净血。伤口较深，失血也多，泛了白，往后怕会留疤。

他不在意自己容貌是否会毁，何一笑却在乎极了，装不出无动于衷，竭力柔下声音，道：&ldo;等会儿我让周二带些伤药来。&rdo;

江逐水握着沾血的帕子，怔住了。

二人师徒这么多年，对方虽也待他温柔，却没有过这般放下身段，忙道：&ldo;如此小事我自己寻师弟就成。&rdo;

听他这么一说，何一笑冷笑一声，回复了惯常模样：&ldo;我还不了解你？真让你去，就没后文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