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肋骨断了之后,”蒲龄喘了口气,“就一直带在身上。”
宫野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点点头。
“这哪儿啊?”蒲龄说。
“不知道。”宫野抬眼看了一圈,估摸着是个和他们那块儿差不多的居民区,大半夜的黑漆漆一片儿,大概都睡了。
所幸路上还有出租车,他招手拦了一辆。
蒲龄躺在后座上,有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吹得他浑身汗毛立起来,他才后知后觉背上出了一身汗,都快干一半了。
原来是害怕的啊。
蒲龄想。
明明那个时候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只知道冲上去,把人一头撞在地上。
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蒲龄低头,看着宫野的手。
“蒲龄。。。。。。”宫野和他一样的姿势躺着,手指却牢牢地抓着他的手背。
宫野声音有点儿低,很小心似的说:“谢谢。”
“还有下次,不要这样。”他说。
蒲龄盯着他的脸,敷衍地点了一下头。
“你明天上学了是么。”宫野问,声音依旧很低。
蒲龄有点儿爱听,像听摇篮曲似的,让人很舒服,能够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后天。”蒲龄说。
“你困吗?”宫野又问。
“不。”蒲龄忍住了即将出口的一个哈欠。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宫野说,拍了一下司机的座位,“师傅,改个路。”
宫野说的地方,是离他们住的老城区那片儿也不怎么远的一处居民楼。
居民楼连着旧厂房,蒲龄隐约听说这地方是要拆迁的,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拆。
北方的城市一入秋就冷得很快,尤其晚上。
蒲龄打了个喷嚏,捂好外套跟着宫野往楼里走。
宫野在墙壁上摸了一下,楼道里的灯亮起来。
蒲龄抬眼,目光落在眼前的墙壁上。
他愣了愣,朝前走到墙边,伸手碰了一下墙壁。
墙上的画颜料干干的,应该留了有一段时间了。
“你画的?”蒲龄扭头看着宫野。
宫野点了一下头。
蒲龄有些惊喜,不确定似的又伸手摸了摸。
在微暗的暖黄色灯光下,墙壁上大片的鲜红和深蓝碰撞交织,溅出无数的星光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