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姑娘,要开战了,可不得来上上香,保佑大梁平安无事,保佑家里的男人,别被拉去当兵。”一身民妇打扮的中年女子,开口抱怨道。
“打仗?打什么仗?”
“哎,你还不知道吗?齐国都打过来了,谢将军正在顽强抵抗呢。阿弥陀佛,保佑我们的大将军能平定战乱。”
“什么!你说谁?”
民妇一脸质疑道:“谢毅,谢将军呀,可有名了,全京城谁家不知道,姑娘怕是外地来的吧?”
萧芮被怼得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便摇摇头,神情恍惚地向前走。
一路护送
子淑一看萧芮的样子就觉着不对劲,和谢霖钰对视了一眼后,走向萧芮,拉过她的手,问道:“怎么了?前头那个妇人同你说了什么?”
萧芮有些不忍,不想让子淑听到这不好的消息。可转念一想,隐隐有地方不太对。
“淑姐姐,表婶真的是因为风寒病倒的吗?”
子淑一愣,看着萧芮的眼睛,便知道,她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可若是让她知晓谢霖钰要上前线的事情,还不把城门给拆了?
只好故作忧心地说道:“是啊,周大娘子是这么说的,也不知到底如何,所以才要快些回去。芮儿我们快上马车吧。尽量赶在晌午前回府。”
萧芮欲言又止,但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点点头,拉着子淑上了自己来时的马车。谢霖钰不便与两位姑娘同行,便上了自己专属的马车。
自古尊卑有序,凡是品级低的,需避让品级高的,因此萧芮和子淑所乘的王府马车行在前头,谢霖钰所坐的侯府马车跟在后头。
萧芮本还有些可惜,没能和谢霖钰同乘一辆马车,不过,此刻倒有些庆幸。肚子里一旦憋着事情,怎么都自然不了。
到底年轻,心里藏不住事情,看着子淑有些忧心的脸庞,便十分小声地开口道:“淑姐姐,方才我听到一些消息,也不知真假,说出来,你可别急。”
子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瞒不住,便道:“可是边关战事?”
萧芮一听,瞪着眼睛道:“淑姐姐你知道啦?”
“是,大哥都同我说了,如今姨父正在前线奋勇杀敌,据我推测,姨母应当是担忧他的安危,才病倒的。”
“那钰哥哥还说什么了?要不要紧?他有何打算?”
子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她谢霖钰真正的打算,“大哥只是希望我能尽快回去,照顾姨母,旁的并没有说什么。”
“真的?”
“自然是真的,大哥心里的想法,怎会轻易同人说。”
萧芮叹了一口气道:“姨父吉人自有天相,我就怕钰哥哥一时冲动,也要跟着去,那可怎么办。”
子淑觉得,别说,萧芮猜得还挺准的,可又不好直说,便只好推脱道:“这不会吧,姨母也不会同意的。”说完拿起茶杯掩饰一下心虚。
“但愿如此,钰哥哥才恢复身体,听说西部的风沙可凶猛了,他本就体弱,若是再去,怕是一下子就要被大风给吹走的。淑姐姐,你可千万要劝劝他,让他别去,就是有想去的念头也不行。”
子淑无法,只得先应下,如此才让萧芮暂时平复下来。
又行了一段路,萧芮因早晨起得早,眼下已是昏昏沉沉,闭眼睡过去了。
子淑松了一口气,拿起一边的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随后撩起身边的帘子,看向窗外,却突然发现边上有个高大的男子正骑着马车护送她们回去。
见子淑拉开帘子,还冲她笑了一下。子淑立马放下帘子,心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是谢亦铭,他怎么来了。
不过片刻,便有个纸团从窗口扔了进来,子淑见萧芮并未醒来,便小心捡起纸团,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写道:“贼人尚未抓住,我护送你们回家。”
子淑轻抿嘴唇,心里有一股暖流缓缓汇入。
再过了片刻,又有张纸团扔了进来。子淑这次已有了准备,趁纸团尚未落地便接住了。这次展开上面写道:“母亲已无大碍,撑得住,切莫过于担忧。”
子淑将纸团小心折叠了起来,连同方才那张,贴在胸口,只觉得心口满满的,快要溢了出来。
正胡思乱想间,又有一张纸条砸中了她的脑袋。
“念你甚深。”
这句话瞬间揪住了子淑的心,她的脸一下子便烧了起来,赶忙迅速将字条收起来,不敢再碰。
蜷起腿,抱住自己,将头埋入膝盖处,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只觉得自己没用极了,不过两张纸团,怎就这般没出息。
可眼中的泪水却越蓄越多,瞬间滑落脸庞,略带苦涩,可又有些该死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