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身边高手如云,王子带心中有了底气。不久,进了腊月,王后传过话来,说父王已是病重,已经深居寝宫不轻易见人了。王子带听了,立即点齐兵车,带上百名侍卫,出去冬狩。数日后,来到洛城,按礼法规定不能私自带兵车入城,便将兵车留在城外,只带着百名侍卫,以为王室腊祭进贡猎物为名,来到城内。
王子带心想,等到父王宾天,就借哭丧之机,出其不意地除了太子郑,然后以父王遗命,自己即位,有身边这百名勇士,足可以控制局面,然后,城外兵车随即入城,大局可定。
王子带先去见了陈王后,自重阳日拂袖而去,他忙于争位一直未来拜见。两个多月不见,王后不免挂念,毕竟是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娇生惯养惯了,行事不知深浅。今日一见,不住地上下打量,见王子带面色黑了不少,身体却是强壮老成了许多,唇上的胡须黑黑的,越发明显了。见儿子无恙,心中自然高兴,嘘寒问暖地叨叨个不停。
王子带打断母后的唠叨,问道:“母后近日没有看视父王?”
陈王后马上由喜转忧,脸上变得阴云密布起来,愤愤不平地说道:“谁说没去!人家不让见哩!”
“这是为何?”王子带一下子警觉起来。
“人家说你父王怕吵,不愿见人,关了寝宫门,谁也不见。”陈王后有些冤屈地絮絮叨叨。自己尽管年不到四旬,但在天子眼里,早已是人老珠黄。人老了不讨人喜欢,早就不似年轻时,天天守在一起。他日日自有年轻貌美的宠妃围着侍候,早就与自己没有了肌肤之亲。陈王后长叹了一口气,这些话没法对儿子讲,只能窝在心里。
明天腊祭,照例祭天、祭祖,依旧是太子郑代替天王主祭。王子带抽身去看父王,内侍却把着门不让进,不管好说歹说,就是不许,一口咬定天王有旨,所有人一概不见。王子带无奈,只得作罢。又过了数日,再去看视,还是不许。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由得怀疑起来,心想父王尚神志清醒否?莫不是太子郑趁父王病危,假传父王旨意,封锁了父王与外界的联系?想到此,王子带暗自咬牙,与其在这里瞎想倒不如闯进去一看究竟,自己是天王爱子,看视父王又有何罪?硬闯进去又能如何?
第二天,王子带又来到父王寝宫,门前内侍照例上前阻拦,王子带怒道:“父王病重,我来探视,有何不可,你为何偏要阻拦?”说着就上前推开内侍,就要闯入。
“请王子止步!”从门后闪出两个侍卫,手持长戟拦住去路。王子带不由得一惊,没想到里边早就有防范。他虽说也有百名骁勇,但宫外士卒皆不得入宫,此时都在馆舍猫着,时机未到,不敢造次。
王子带横着脑袋瞪着侍卫,知道他们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推推搡搡地继续向前走,大声道:“难道要杀我不成!”
听到王子带喊叫声,又上来两个侍卫,口里说着“王子恕罪”,驾起王子带把他推到门外,然后反身关上门,任由他拍门喊叫,只是不理。
正在此时,太子郑从外边过来,大声喝道:“父王病重,你在外边如此喊叫,成何体统?”
“我只想见见父王。”王子带怨屈地说道,此时他还不想当面冒犯太子。
“你先回去,待我禀报父王,若愿意见你,我再通知你。”太子郑也缓和了口气。
王子带只得恨恨而去。
回到馆舍,王子带越想越感到其中有鬼,莫不是父王已经宾天,太子郑在刻意隐瞒,如果如此,那不是太子郑在提防自己?他想到这里,立即来见陈王后,说父王病重,尽管贪图清净,母子二人还是看视一番方好。母后应允,答应明日一同前去。
明日一早,刚刚梳洗过,正待要到宫中接了母后一同去看视父王,忽然有侍卫来报,说齐侯到了,已被宰孔迎入宫中,带了兵车百乘,就驻扎在城门外。
王子带听了,急得直跺脚,心想肯定是父王早已宾天了,太子刻意隐瞒,悄悄到齐国搬救兵了。他不再入宫接母后,就躲在馆舍中让人四下打探。果然,时隔不久就传来了天王驾崩的消息,紧接着宋公、卫侯率兵车到洛城,太子郑在宗庙即位……
王子带突然发现,在他身边总有几个彪形大汉的影子,时隐时现地出没在前后左右。他心里明白,这些都是新任天子的眼线。事到如今,他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有齐侯在此守护,他再年轻莽撞,也不敢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他只好隐忍不发,悄悄地撤走了城外的三十乘兵车,手下的百名侍卫只留下了十余人,其余的也悄悄地回甘邑去了。自己留在洛城哭丧尽孝,每一次他都哭得特别心痛,有道是哭人实际上是哭己,一想到父王欲立自己为太子而最终不得立,心里就觉得无比怨屈,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看看洮之会的日期已到,王室大局已定,齐桓公与宋公、卫侯向周襄王告别,一道前往曹国洮邑参加会盟,宰孔则代表王室大夫与会。他们到达洮邑时,已是正月望日,鲁、许、曹等国国君早已来到,陈宣公年老不方便远行,特地委派世子款前来,郑文公也如期而来,向诸侯自悔首止逃盟之过,请求加盟。
明日,齐桓公、宰孔与众诸侯登坛而盟,歃血立誓,共尊太子郑为天王。自此,太子郑天王之位已定,是为周襄王。
会盟之后,诸侯到洛城吊丧。惠王丧事,因各国诸侯一起到来,显得格外隆重。对死人的尊重,更多的是给活人面子,周襄王心中有数,从此更加倚重齐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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