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能好吗?”郡主迫切问道:“那若一年后,还是弱该如何呢?”
“调理这件事,宜缓不宜急,郡主莫急嘛,慢慢来吧”,老御医叹道。
明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这气血虚弱、体寒的毛病,皆是童年丧母无人关怀所致。自己那时不懂保护自己,便是挨饿受冻,也铮着自尊不同大娘子说。落下一身顽疾,好在祖母收养自己之后,营养才跟上,身体才好些。只是,儿时落下的毛病,恐怕一时半会也难调理好。只是,郡主那样盼望孙儿,元若也老大不小,自己若不能及早为齐家延绵子嗣,心中有愧。
明兰抑住内心伤痛,勉强笑道:“丁太医方才说小女子身子无大碍,那若不调理而孕子,会怎样呢?”
“大娘子如今的身子,带孩子还是带得的,只是,气血两虚,您自己吃不消,只恐怕勉强诞子,您日后身子便更虚,更难补了。”御医叹道。
“带得孩子的是吗?”郡主听了这句又大喜,明兰也浅笑。元若却急了,小声道:“那可不成。麻烦丁太医指条避孕的法子。”
御医附在他耳畔一番言语,却看得郡主心灼心焦。自己本来就急着抱孙子,这臭小子,非但不急,还要阻止孙儿的到来。顿时脸色青黑如铁,失了询医的兴致,称身体不适气嗖嗖回屋了。
夜里,明兰睡不着,翻了个身,却翻到元若臂间,元若在黑而静的夜里轻声笑了。明兰心事重重道:“你知道,大凡大夫,都喜欢小题大做。我自己的身子,我明白,没那么差的,我们……”
“你别想那么多”,元若在她额前碎发落上一吻,“你就听大夫的话,好好养身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可是齐家一脉,本就子嗣稀落”,明兰又叹。
“我们齐家子嗣再稀落,也不能把你当成老母猪抓来不是?!”元若知晓明兰心中愧疚,忙转移话题,“再说,我要你养好身子,也正是为了要你做齐家的老母猪,日后多生几个孩儿。我们啊,自己就生一个书院。不用像他们的爹娘一样,三家人烟稀少,才拼出一个学堂。”
“可是,婆母大人她……”明兰犹要辩。
“这不能拼数量的”,元若又说:“你看母亲大人只生了我这一个,不也不差嘛,还娶了天下最好的姑娘。”
明兰向他臂弯又深了深,枕着他深沉的爱甜甜睡去。
郡主每日往明兰屋中送补药送得勤快,大补小补,有空便补。明兰也想早日为元若和齐家诞下子嗣,因此无论苦甘,全都一饮而尽。
元若上朝回来,看见案上大大小小的碗盅,有些不悦,“母亲大人,丁太医说过了,调理一事宜缓不宜急,你这样给明兰猛补,只会过犹不及。”
郡主老大不愿意,“太医说,至少要一年呢。你同明兰都不小了,明兰已过了十九,奔着二十去了,再等一年,便二十多,到时想要孩子,便更难了。我这忙前忙后的,又是为谁呢?!”
元若还要争辩,被齐国公拉住了,齐国公笑道:“衡儿这不是在替明兰争呢,是替你未出世的孙儿争呢。毕竟母子同体,明兰的身子好,我们孙儿的身子才好。所以啊,如今我们待明兰好,便是待孙儿好嘛。”
郡主心中这才通了气,吩咐嬷嬷,“那便按照御医的吩咐送补品补汤吧,食材、补材要新鲜,送汤要及时,口味什么的询大娘子便是。”
☆、女扮男装抢桃花
岁月无声滑行,正应了那句“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从夏入秋,又转冬。这半年,当真“无闲事”,夏季赏月数星,秋日赏菊品柿,冬日阴天时,两人窝在小屋看窗外肃杀,屋内却一室皆春。冬日也有晴好的时候,两人便去梅园吟诵。下雪的时候,还是常常落得雪满头,两两相望,佯装白头。而朝廷战事暂休,国泰民安,元若在朝中不沉不浮,倒也安稳。
又一年上元节。天气尚冷,可在人们心中,上元节,倒成了万象更新的暗语。一到上元节,人们心中冰封了一冬的希望全部松土翻新,只待一声春雷,心如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