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玄机老伯的小船,细细的打量着他,他白发苍鬓下是满脸的皱褶,瘦如风竹般尖细的十指,贴切的说只是皮包骨,他的整个身形给岁月风霜添去的是一抹沧桑的质感。
一日一痕,一年一伤。
这或是天谴最残忍的心磨之难。
刚才,苏木嬉笑她修炼了五百年,连座桥都不会修,一座桥又怎奈何得了她,只是若她修了座桥,依玄机老伯所念,他脱以天谴便归于天际元池。
此处才是奈何之处。
子七正当百思不得其解时,船已靠岸。
苏木一个飞身跳跃上岸,又接着一个回身旋转,给面前的玄机老伯,微微的行了个礼,全当作拜,因地府入口之路是归魂魄,出口之路是往生,所以进与出不相集。
玄机老伯瞧着苏木那姣好的身形面相,跳跃间随之舞动的衣身裙摆倒像是跳了一支别具风雅的舞,不由得叹服,年青真好,俊俏的少年郎得俘虏多少姑娘家的芳心。
子七于一旁打趣着,九尾白狐的面相自然是好,俘虏他人芳心也确实,只是没得个男女之别,怕是怕日后有得他受的。
苏木指着子七,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可是纯正的男儿身,何时去招惹不该有的东西了。
玄机老伯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木,含笑不语。
恼得苏木也结舌了,自叹面相好就是惹旁人嫉妒,倒像天魂古生。
就此,玄机老伯驳回苏木,他虽没见过那魔君天魂古生,可,但凡见过的,都叹服他的容颜身形,因他而魂断凡尘的女子,也不计其数,也有坐上了他的船仍痴迷不忘啼哭不止。
“我家爹爹与他苏木不同,他人正身正,一生只有我娘亲一个女子,这叫长相守,生相守,身归了也惦念不忘。”子七对苏木扬起高昂的头。
玄机老伯眉间满满的皱纹里头又添上一抹皱纹,他不再接话。
直弄得苏木上下打量自已,叹了一口道,“这话说得,好像我有后宫三千般!”
待子七也下了船,玄机老伯跟着踏上岸,他的神情瞬间僵化,对子七欲言又止。
“老伯可是有话要说?”子七轻轻问向玄机老伯。
玄机老伯肚肠里的话不止一件,深思半响,她命中的劫也唯有她自身能解,于是他只择了一件出口,他满眼不舍与祈望,“姑娘,你的容颜这万古之地无人可攀,你所诺下的信,你充下老身脱离这天谴心磨之难,往后老身便日日顾盼,时时惦念,莫要弃之遗忘!”
“你放心,若她忘了,我会提醒她。”苏木在子七没开口时,他啪啦着开口道,“不过,依她的术法,估计你还有得年头可等。”
“就你话多!”子七对苏木嫌弃的不行,她转向玄机老伯,谦和的付上满眼笑颜,“老伯放心,待我术法稍有增进,我定来此,替你在忘川河修座万古不化永恒的桥,到时天谴也奈何不了。”
她的声音清甜得像紫昆山凤凰古琴的音律,玄机老伯双眼模糊起来,子七笑颜暖化了他僵冷的心。
“蓬莱并蒂,避世修性;剑出岛没,万古归一。”
“何意?”子七不解。
当然苏木也不解。
但,玄机老伯没在言语,他微微的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前往地府,而后在他俩注视下,上着船,缓慢的撑船离开。
过着好一会儿,玄机老伯的船稍稍离得远些,子七看向苏木,问他可知那句话的意思。
苏木自个也不知,可又拉不下脸说不知道,于是嗯嗯的解释着,大意为蓬莱的并蒂莲有着良好的修性,大家都该以它修性。
子七凝惑,又问道,后半句呢。苏木又勉强的解释着,蓬莱岛上有把剑,得了便可一统这万古之地。
如此清浅的意思,怎会出自一位已有着万年,或万万年岁辰的老者。
子七不信,苏木驳回着一句,你自个琢磨去。
这事也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