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宁澜目色黯淡下去,心忽地全空了
无情无爱,却也无奈。
慕息泽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妥,便也不再多言,到底还是宁澜打破了寂静,他缓缓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是无情无爱,才知那空寂滋味。我不希望你也如此。”
屋内沉默许久,慕息泽才问道:“你今日来有什么事?”
两个人达成默契,知道是时候转换话题了。
“自离开东琴皇宫后也已经一个多月了,你身上的靡骨粉余效可消尽了?我当时同顾沛瑶说二十日,是不想多生是非,可这靡骨粉你在东琴服了一个月,我怕……”
“无事。你给的药我吃了,调理过再过一个月也应该差不多好了。”
“也就你底子好,若是旁人吃了一个月靡骨粉,就算调理半年恐怕连一个时辰的远路也走不了,我今日带的药减轻了一些剂量,”宁澜拿出一个小瓶放在桌上,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一个月内,殿下不可再动武,否则对身体损伤极大。”
“我知道。”
“那顾家兵权交回到了顾家人手中,皇上恐怕甚为不悦吧?”
“自然,”慕息泽话里带着寒意:“怎能让他利用完我便轻轻松松拿到这兵权?”
第四十一章南召暗流
虽地处南方,然到底已经是十一月初,南召国的温度也下降得厉害。国师府中本来绿植遍布,因为付易安极不喜落黄枯叶,因此庭院里使到了冬日里仍是有着一副郁郁葱葱的样子,就连开尽的满池莲花残叶也在中秋时节便被匆匆收了去。
只不过好歹是秋日里,即便是再坚韧的树,叶子也不免泛黄,再掉下几片来。这几日,国师府里的家丁们倒是很忙,忙着将庭院里的黄叶扫去,恨不得一片一片捡了去,干干净净。
“这几日天天顾着这园子的黄叶,却也不见国师来过。”
两个家丁把刚捡完的黄叶装进袋里,细细收好,万不能在路上漏了出来。只不过虽然荇芜姑娘吩咐他们仔细着做这些,付易安这几日却从未踏足过这花园。
“也就荇芜姑娘心细,怕国师什么时候来了看着不高兴,”另一个拍了拍手上的土,起身准备一道走了,看看四下无人,又低低地说了一声,“你说,这荇芜姑娘,到底是国师的什么人,日日在这国师府住着,却又不见国师待她……”
“嘘,让荇芜姑娘听见了可不好。”另一个家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忽地指向河的另一边,暗道:“是荇芜姑娘在陪三皇子玩,我们快走吧。”
两个家丁走后,湖边只剩下荇芜和南召国三皇子章庭桓二人。
章庭桓才十一岁,还不到建衙开府的年龄,总是住在皇宫中。自己的母亲贞妃已去,皇上便让菁嫔照顾这孩子,然章庭桓却是不喜欢呆在那菁嫔宫里。菁嫔生前与贞妃关系淡淡,但是贞妃生前乃是皇上宠妃,自己自然也是眼红的,可是膝下无子女。皇上倒是顾念她侍奉多年又周全,便让她将章庭桓养在膝下。
只不过,这三皇子到底与她无血缘关系,因是贞妃的孩子,菁嫔面上待他自然万般好,私下里却只是让一个颇有资历的老嬷嬷管着章庭桓的起居。说到底她还是觉得三皇子实在年幼,而皇上章铭又荒靡度日,三皇子实在没有登上大位的可能,倒是他皇叔,平瑞王章灼,权势大得很。
虽然付易安在南召国一手遮天,到底这国师也没有越距之事,三皇子虽然认他做夫子,也只不过是当年贞妃欣赏付易安的才干罢了。菁嫔每日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以后还是等着这三皇子日后长大做个亲王,自己也就跟着好过了。
章庭桓却受不了菁嫔无聊而烦闷的样子,时常以到国师府问学的理由跑出来。在这十一岁的小皇子看来,国师府实在比菁嫔宫里好太多,付易安虽然是他师傅,却是个平易近人,温和可亲的人。
“三皇子,起风了,我们回去了如何?”
荇芜看着水面上微微泛起的涟漪,想的却是不知付易安午睡起了没,付易安平日里也没有午睡的习惯,定然是这几日的国事太过于繁琐,日日晚间还点着醒神的香。
今日章庭桓吃过午饭便到了,本来一下马车便奔着付易安平日里处理公事的屋子去,却被荇芜拦住了。
若是付易安看到章庭桓来了,再累也不会去午休,定然要撑着给三皇子辅导完功课。荇芜劝不住付易安,便只能先带着章庭桓在府中玩玩,也好让他歇息一番。只不过出来也有半个多时辰了,外边又凉了些,若真把这小皇子冻着了可不好。
“荇芜姐姐,可我还不想那么早回去,回去国师定要让我背书了……”章庭桓却不肯挪动脚步,手里摆弄着刚刚摘下的一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