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克洛夫怀疑地摇了摇头。
&ldo;总之,我们一定要试试看,&rdo;通讯记者说;&ldo;人道要求我们这样做。&rdo;
的确,作为基督徒和文明人,这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三个人全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们深信赛勒斯&iddot;史密斯也一定会同意这种做法。
&ldo;就让他老绑着吗?&rdo;水手问道。
&ldo;如果放松他的脚,他也许能走的。&rdo;赫伯特说。
&ldo;我们试试看。&rdo;潘克洛夫说。
他们割断了俘虏脚上的绳子,然而还是牢牢地绑着他的两手。他自己站起身来,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他们走到他身边去,那双冷酷的眼睛狠狠地看了一下这三个人;然而他好象丝毫也不记得自己和他们是同类,或者至少曾经是同类。他的唇边不时发出咝咝的声音,他的外貌非常野蛮,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反抗。
在通讯记者的建议下,把这个不幸的人带到小屋里去。也许看见自己的东西,他会有所感悟的!也许星星之火可以照亮他那陷于混沌的智慧,可以使他麻木了的灵魂重新活跃起来。房屋并不远。几分钟以后,他们就走到了,然而俘虏什么也不记得,似乎对任何东西都失去感觉了。
这个可怜的人初来的时候也许还有理性,大概是经过在小岛上长期困守,孤独才把他变成现在这样的;除此以外,他们再也没法想象他怎么会退化到这么野蛮的程度了。
通讯记者又想到,让他看看火光,也许会产生一些效果。片刻以后,炉膛里就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烈火,这种美丽的火焰,往往连野兽也会被吸引过来。起初,炉火似乎引起了这个不幸的人的注意,可是他随即转过身去,眼睛里智慧的光芒也消失了。显然,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有把他带到乘风破浪号上去。他们就这么办了,潘克洛夫留在船上看管他。
赫伯特和史佩莱又到岸上去继续做他们没有做完的工作;过了几个钟头,他们回到海边,带来了器皿、枪枝,大量的蔬菜和种籽,不少野味和两对猪。
大家都上了船,只等早上涨潮,乘风破浪号就要起锚开船了。
俘虏被放在前仓,他一言不发地呆在那里,非常安静,象个聋子或是哑巴似的。
潘克洛夫递了一些熟肉给他吃,被他一手推开了,毫无疑问,这些东西不合乎他的胃口。可是他一看见潘克洛夫在他面前拿出一只鸭子‐‐那是赫伯特打来的‐‐就象野兽似的抓过去,狼吞虎咽地把它吃下去了。
&ldo;你认为他会恢复理智吗?&rdo;潘克洛夫摇着头问道。
&ldo;可能,&rdo;通讯记者回答说,&ldo;只要我们小心看护,也许会产生一些效果的;孤独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从现在起,他就不再孤独了。&rdo;
&ldo;这个可怜的人这种样子一定已经很久了。&rdo;赫伯特说。
&ldo;也许。&rdo;吉丁&iddot;史佩莱说。
&ldo;他大概有多大年纪?&rdo;少年问道。
&ldo;很难说,&rdo;通讯记者说,&ldo;他满脸都是浓胡子,看不清他的真面貌!可是他的年纪已经不轻了,我想他可能有五十岁左右。&rdo;
&ldo;你注意到没有?史佩莱先生,他的眼睛陷得多么深啊!&rdo;赫伯特说。
&ldo;是的,赫伯特;可是我要补充一句,和他的外表比起来,他的眼睛还显得有些人性。&rdo;
&ldo;不论怎么样,我们等着瞧吧,&rdo;潘克洛夫说,&ldo;我倒很想知道史密斯先生对我们这位野人的看法。我们来找的是人,带回去的却是一个妖怪!不过我们总算尽了自己的力量了。&rdo;
这一夜过去了,他们都不知道俘虏睡觉没有,可是,虽然解除了他的束缚,他并没有动。他好象野兽那样,被捉住的时候,最初有些发楞,过些时野性又发作起来了。
第二天是10月15日,正象潘克洛夫预言的那样,早上天一亮,天气就起了变化。风向转往西北,这对乘风破浪号的归航是有利的,可是同时天气也愈来愈冷,这给航行却增加许多困难。
清晨五点钟起锚。潘克洛夫收缩了主帆,朝着东北,直向林肯岛驶去。
第一天,航行中没有发生任何事故。俘虏安静地呆在前仓;他曾经是个水手,也许船身的颠簸会引起他良好的反应。他回忆起过去的职业来了吗?然而他始终是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看样子他不感觉郁闷,只是有些惊讶。
第二天风势更强,北风愈来愈大,结果使乘风破浪号掌握不住正确方向。不久以后,潘克洛夫只好抢风而行,海浪一再地打到船头上来,他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对海里的情况却感到有些不安。如果风势不缓和下来,肯定地说,回林肯岛的时间就要比到达抱岛来的时间长了。
果然,乘风破浪号在海里航行了两天两夜,到17日的清晨,还是看不见林肯岛的影子。由于航行的速度时快时慢,因此,既不可能估计出已经走了多远,又不可能知道准确的方向。
又过了二十四小时,还是看不见陆地。狂风迎面刮来,海上波涛汹涌。船上的帆篷紧缩着,他们不时地变换方向。18日那天,一个大浪整个地冲着乘风破浪号盖下来,要不是水手们预先把自己绑在甲板上,他们就要被海浪卷走了。
潘克洛夫和他的伙伴们正在忙着解脱自己身上的束缚,出乎意外地,这时候俘虏竟来帮助他们,他似乎突然恢复了水手的本能,从仓口里跑出来,用一根圆材打穿了一块舷壁,使甲板上的水往外流去。等船里的水流完以后,他又不言不语地走下自己的仓去。潘克洛夫、吉丁&iddot;史佩莱和赫伯特非常惊讶地看着他进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