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处境的确是严重的,水手非常担忧,而且这种担忧并不是毫无理由,他们深怕已经在大海中迷失了方向,再也不可能找到原路了。
夜晚非常昏暗和寒冷。直到十一点钟的时候,风势才减弱,大海也平静了;由于船身不再那样颠簸,速度大大地加快了。
潘克洛夫、史佩莱和赫伯特都不想睡。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望着。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种可能,不是离林肯岛不远,破晓的时候可以看见它,就是乘风破浪号被海流冲到极远的地方,再也回不到正确的航线上去了。潘克洛夫的性情向来是乐观的,这时他虽然心里很烦躁,却并没有失望;他紧紧握着舵柄,恨不得一下子穿透周围的黑暗。
早上两点钟的时候,他忽然往前跳起来,大声喊道:
&ldo;光!光!&rdo;
果然,在东北二十海里以外的地方,有一点亮光,林肯岛就在那里,显然这是赛勒斯&iddot;史密斯燃起的野火,给他们指点着航行的方向。潘克洛夫的航线过于偏北了,于是他掉过头来,直向有光的地方驶去。火光在水平线上燃烧,象一颗一等星以的,明亮地照耀着。
第十五章
第二天是10月20日,乘风破浪号航行了四天,终于在这天早上七点钟,慢慢地向慈悲河口的沙滩驶来了。
赛勒斯&iddot;史密斯和纳布对于变天和伙伴们的迟迟不归感到非常不安,天一亮他们就爬上了眺望岗,最后终于看见这只误期的船了。
&ldo;谢天谢地!他们到底回来了!&rdo;赛勒斯&iddot;史密斯大声说。
纳布更是非常高兴,他跳起舞来,转着身子,拍手喊道,&ldo;啊!我的主人!&rdo;看他那副模样,比听最好的演说还要动人
工程师起初推测遇难的人不在乘风破浪号的甲板上,他认为不是潘克洛夫没有找到达抱岛上的遇难人,就是这个不幸的人不愿意离开他的岛换一个困守的地方。
果然,乘风破浪号的甲板上只有潘克洛夫、吉丁&iddot;史佩莱和赫伯特三个人。
工程师早就和纳布在沙滩上等着了,船刚靠岸,史密斯不等旅客们上岸,就说:&ldo;你们到现在才回来,真把我们急坏了,朋友们!你们遇到什么意外了吗?&rdo;
&ldo;没有,&rdo;吉丁&iddot;史佩莱答道;&ldo;相反的,一切都很顺利。经过的情况我们全都要告诉你们的。&rdo;
&ldo;可是,&rdo;工程师说,&ldo;你们的搜索却没有成功,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还是三个人!&rdo;
&ldo;对不起,史密斯先生,&rdo;水手说,&ldo;我们是四个人。&rdo;
&ldo;你们找到遇难的人了吗?&rdo;
&ldo;是的。&rdo;
&ldo;你们把他带回来了吗?&rdo;
&ldo;是的。&rdo;
&ldo;活的吗?&rdo;
&ldo;是的。&rdo;
&ldo;他在哪儿?是什么人?&rdo;
&ldo;他是,&rdo;通讯记者答道,&ldo;说得更正确些,他过去是一个人!赛勒斯,我们所能答复你的只能是这样!&rdo;
然后他把探险的全部经过和搜查时的各种情况都告诉了工程师,岛上唯一的房屋怎样长期地被遗弃着没有人住,怎样最后捉住了这个已经不象人的遇难者。
&ldo;问题就在这儿,&rdo;潘克洛夫接着说,&ldo;我不知道我们该不该把他带回来。&rdo;
&ldo;当然应该,潘克洛夫。&rdo;工程师很快地说。
&ldo;可是这个可怜的家伙不懂人事!&rdo;
&ldo;目前可能是这样,&rdo;赛勒斯&iddot;史密斯说,&ldo;但仅仅几个月以前,这个可怜的家伙还和我们一样,是一个人呢。要是我们之中有谁长期孤独地留住在这个岛上,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剩下孤单单的一个人是最大的不幸!朋友们,既然你们发现这个可怜的家伙变得这样,我们就应该相信,孤独能够很快地摧残人的理智!&rdo;
&ldo;可是,史密斯先生,&rdo;赫伯特问道,&ldo;你怎么会认为这个不幸的人是最近几个月才变得这么野蛮的呢?&rdo;
&ldo;因为我们发现的那张纸条是最近才写的,&rdo;工程师答道,&ldo;而写这张纸条的又只能是这个遇难的人。&rdo;
&ldo;也可能是这个人的一个已经死了的伙伴写的。&rdo;吉丁&iddot;史佩莱说。
&ldo;那是不可能的,亲爱的史佩莱。&rdo;
&ldo;为什么?&rdo;通讯记者问道。
&ldo;如果是那样的话,纸条上就会提到有两个遇难的人了。&rdo;史密斯答道,&ldo;可是它只提到一个人。&rdo;
然后赫伯特简单地叙述了旅途中发生的事情,他详细地谈到在风暴正激烈的时候,俘虏突然变成水手的奇事,这说明他脑子里可能闪过什么念头。
&ldo;好,赫伯特,&rdo;工程师说,&ldo;你注意这件事很正确。这个不幸的人不是无法医治的,绝望把他变成这样,可是在这儿他遇见了他的同胞,他既然还有灵魂,我们就要挽救他的灵魂!&rdo;
他们把达抱岛上的遇难人从乘风破浪号的前仓里带了出来,工程师对他十分同情,而纳布则表示非常惊奇,刚上岸来,他就表现出有逃跑的意图。
可是赛勒斯&iddot;史密斯走过去,把一只手搁在他的肩膀上,样子显得非常威严,同时又以无限仁慈的目光看着他。这个可怜的人受了这种崇高感情的影响,马上就听从了,他逐渐安静下来,垂着眼睛,低下头,不再抗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