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们又走上了畜栏路。他们走得很慢,时常回头张望。由于地面倾斜,岩浆很快地往东流去,下层的岩浆刚刚凝固,跟着流来的沸腾岩浆马上又淹没了它们。
这时候,红河河谷的主要洪流造成的威胁愈来愈大了。这部分森林整个着了火,大股浓烟在树梢上翻滚着,树干已经被岩浆吞没了。
居民们在离红河河口半英里左右的湖边站下脚来。现在要决定生死存亡的问题了。
赛勒斯&iddot;史密斯是惯于考虑重要问题的,同时他也知道,不管问题多么严重,他的伙伴们听了以后,也能经受得住。于是他说:
&ldo;现在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湖水挡得住岩浆前进,这样荒岛上有一部分就可以保留下来,不致完全覆灭;另一种是洪流漫过整个的远西森林,使地上一草一木都不剩;要是这样,我们就没有别的指望,只好在这些光秃秃的石头上等死,如果荒岛爆炸,也许我们的死期还要提前。&rdo;
&ldo;既是这样,&rdo;潘克洛夫叉着两臂跺着脚说,&ldo;还要造什么船呢?&rdo;
&ldo;潘克洛夫,&rdo;赛勒斯&iddot;史密斯说,&ldo;我们一定要尽到最后的努力!&rdo;
这时候岩浆的洪流吞没了一部分美丽的树木,从森林里冲出一条道路,一直来到格兰特湖的边缘。这里有一段高岗,要是它的体积再大一些,就可以挡住洪流前进的道路。
&ldo;动手!&rdo;赛勒斯&iddot;史密斯大声说。
大家立刻领会了工程师的意思。他们是可以拦住洪流,让它注到湖里去的。
居民们急忙向造船所跑去,拿了许多铲子、铁锹和斧头回来。他们利用泥土和倒下来的树木,在几个钟头之内筑成一道三英尺高、几百英尺长的堤防。干到完工的时候,他们觉得似乎前后只不过几分钟。
他们完成得恰好是时候。岩浆不久就流到堤防脚下来了。它象洪水要漫过河岸似的泛滥起来。岩浆的来势凶猛,仿佛想冲倒这道唯一可以阻挡它吞食整个远西森林的障碍。但是堤防很牢固,紧张地相持了一会儿以后,洪流泻入了二十英尺以下的格兰特湖。
居民们屏住了气,一句话也不说,呆呆地看着这场水火之战。
这场水火之间的搏斗是多么壮丽的奇观啊!笔墨怎么能形容出这个惊心动魄的场面呢?沸腾的岩浆流进湖里,使湖水蒸发成水汽,发出咝咝的响声。蒸气在空中盘旋直上,升到极高的地方,好象一个大锅炉的汽门突然被打开似的。但是不管湖里的水有多少,最后它总要干涸的,因为湖水已经没法补充了,而岩浆却夹带着白热的物质源源不断地流到湖里来。
第一股岩浆流进湖里以后立刻就凝固了。它们堆积起来很快就高出水面。新的岩浆又泻到它们的表面上,依次化成岩石,但是岩石离湖中心一步比一步近。这样就堆成了一个突堤,看起来它们逐渐要把湖填满了。湖水倒是泛滥不起来的,因为岩浆侵占了它们的地盘,它们就蒸发成水汽了。到处是一片刺耳的咝咝声。水汽被风吹走以后,象雨点般地掉在海里。突堤愈来愈长,凝结的岩块互相堆积在一起。过去平静的湖面上,现在是一大堆热气腾腾的岩石,好象是上升的土地形成的一片宽广的浅滩。要是在脑子里虚构一幅这样的图画:湖水正在被飓风掀起来的时候突然遇到暴寒而冻结起来,那么就可以大致想象出这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注入湖内三小时以后的情景了。
这一次,水要被火打败了。
不管怎么样,岩浆朝着格兰特湖的方向倾注下来,对居民们还是有利的。他们又可以多活几天了。眺望岗的高地、&ldo;花岗石宫&rdo;和造船所,暂时都可以保全下来。现在必须利用这几天工夫进行辅板,仔细填塞船缝,赶快使新船下水。然后居民们就可以到船上去避难,等船下水以后再装索具。要是荒岛因为爆炸而被毁灭,那么在岸上是不可能得到安全的。&ldo;花岗石宫&rdo;这个石洞虽然一向是安全可靠的藏身之地,现在却随时都可能崩溃。
在以后的六天里,从1月25日到1月30日,居民们在造船工作中,做了相当于二十个人的工作。他们几乎片刻也不休息。火山口喷射出来的火光,使他们日夜都可以工作。岩浆继续在往外流,只是也许流得比以前少。幸亏是这样,因为格兰特湖几乎已经填满了,要是有更多的岩浆流过来,那一定会浸到眺望岗的高地上,然后从那里流到海滩上去的。
但是,虽然荒岛的这一边有一部分被挡住,西边的情形却不是这样。
第二股岩浆的洪流是沿着瀑布河的河谷流过来的,这条河谷非常宽阔,再加上两岸地势平坦,因此洪流没有遇到任何障碍。沸腾的岩浆涌进远西森林。在一年的这个时期,由于气候酷热,树木都烤干了。树木立刻起了火,火势非常猛烈,火焰不仅从这个树干蔓延到那个树干,甚至高处的树枝也成了火的媒介;特别是树枝都交叉在一起,蔓延起来更加迅速。树顶的火势似乎比树根岩浆的洪流前进得更快。
美洲豹、野猪、水豚、&ldo;考拉&rdo;以及各种飞禽走兽都惊惶地往慈悲河沿岸和通向气球港的大路那边的潦凫沼地逃去。居民们正忙着工作,连最凶猛的野兽也不怕了。他们离开了&ldo;花岗石宫&rdo;,也不住在&ldo;石窟&rdo;里,只是在慈悲河口搭一个帐篷,在那里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