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勒斯&iddot;史密斯和吉丁&iddot;史佩莱每天都到眺望岗的高地上去。有时候赫伯特跟着他们,但是潘克洛夫从来也不去,他不忍心去看目前岛上彻底遭到摧毁的惨象。
这的确是令人痛心的场面。岛上除了盘蛇半岛的尽头还留下一丛苍翠的树木以外,其余的森林地带一点儿也不剩了。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树桩,烟火把它们熏得漆黑,上面的树枝也都没有了。这一带劫后的森林甚至比潦凫沼地还要荒凉。岩浆的侵袭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一向生气勃勃的青葱原野现在只剩下一片光秃的火山凝灰岩。瀑布河与慈悲河的河谷里,再没有一滴水流往大海了。要是格兰特湖完全干涸了的话,居民们就会没有水喝,幸亏岩浆保留了南边的一角湖水,这就是岛上全部能喝的淡水了。西北方屹立着轮廓鲜明的嶙峋的火山坡,它象一只巨爪从上面抓住荒岛。多么凄凉而可怕的景象啊!居民们一向住的是肥沃的领地,那里覆盖着森林,有水源灌溉,在辛勤的劳动下,还收获了丰富的物产;现在一下子成了荒凉的山石,他们除了保存的食粮以外,连维持生活的必需品都没有了;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啊!
&ldo;真教人心疼死了!&rdo;有一天吉丁&iddot;史佩莱说。
&ldo;是的,史佩莱,&rdo;工程师说。&ldo;但愿老天爷给我们时间让我们造成这只船,现在它是我们唯一的避难所了!&rdo;
&ldo;赛勒斯&iddot;史密斯,火山不是已经爆发得不那么猛烈了吗?假如我没有搞错的话,那么火山虽然还在喷岩浆,可喷得比以前少了。&rdo;
&ldo;那倒没有多大关系,&rdo;赛勒斯&iddot;史密斯说。&ldo;问题是火还在山下面燃烧呢,海水随时会灌进去的。我们就好比船上的一群旅客,船失了火,但是我们没法扑灭,同时又知道火一定会烧到火药库里去的。干吧,史佩莱,干吧,一个钟头也不要浪费!&rdo;
又过了八天,在这八天里,也就是说,直到2月7日,岩浆还是在不断泛滥,只是火山爆发还仅限在原来的范围以内。赛勒斯&iddot;史密斯十分担心岩浆泛滥到海边来,因为这样造船所就保不住了。此外,这时候居民们感到荒岛的结构颤动起来了,这使他们十分惊慌。
这一天是2月20日,还要过一个月,新船才能落成下水。荒岛能维持到那时候吗?按照潘克洛夫和赛勒斯&iddot;史密斯的意思,等船身完工以后,立刻就先让它下水。甲板、干舷、内部的木制品和索具都可以等到将来再补做,主要的是要让移民们在荒岛以外有一个可靠的避难所。也许把船带到气球港去‐‐也就是说,尽量使它远离爆炸中心‐‐要好一些,因为一旦发生剧变,他们的船在小岛和花岗石壁之间的慈悲河口,是有被砸碎的危险的。于是航海家们集中全力,赶做船身。
到了3月3日,他们估计在十天之内,可以使新船下水。
居民们在林肯岛上的第四个年头,经受了无数艰苦的考验。这时候他们心里又产生了希望。潘克洛夫一直为他的领地遭到破坏和毁灭而闷闷不乐,这时候也多少开朗一些了。不错,他的希望是寄托在他的船上的。
&ldo;我们要把它造成,&rdo;他对工程师说,&ldo;我们要把它造成,史密斯先生,并且也正是时候,现在正在过渡到秋天,再往后就要到秋分了。到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就把船靠在达抱岛,在那儿过冬。可是把达抱岛和林肯岛比较一下吧。啊,真倒楣!谁想得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rdo;
&ldo;我们继续干吧。&rdo;工程师总是这么说。
于是他们抓紧每一分钟的时间,继续工作下去。
&ldo;主人,&rdo;又过了几天,纳布问道,&ldo;要是尼摩船长还活着,你认为这一切也会发生吗?&rdo;
&ldo;当然会的,纳布。&rdo;赛勒斯&iddot;史密斯说。
&ldo;拿我来说吧,我就不这样想!&rdo;潘克洛夫凑着纳布耳边说。
&ldo;我也有这个看法!&rdo;纳布一本正经地说。
三月份的第一个星期,情况又变得险恶了。上万条玻璃丝似的岩浆,雨点般地落在荒岛上。火山口的岩浆又沸腾起来,流遍山脊一带。洪流沿着凝固了的凝灰岩表面流去,把第一次火山爆发以后残存下来的几棵干枯的树干都摧毁了。这一次洪流向格兰特湖的西南岸没过来,一直流过甘油河,侵入眺望岗的高地。它给移民们的事业的最后一次打击是相当可怕的。磨坊、内院的建筑物和厩房都毁坏了。受惊的家禽向四面八方逃去。托普和杰普露出十分害怕的样子,似乎直觉已经告诉它们,大祸就要临头了。在第一次火山爆发的时候,荒岛上已经死了许多野兽。剩下来一些没有死的找不到别的地方安身,全躲在潦凫沼地上,只有少数的野兽逃到眺望岗的高地上来,把这里当作它们的收容所。但是,现在连最后的收容所也不允许它们避难了。岩浆的洪流顺着花岗石壁的边缘,往海滩倾泻下来,形成一道火光闪闪的瀑布。这一幕惊心动魄的场面是没法形容的。在夜里,只能把它比做岩浆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它的上面是白热的水蒸气,下面是沸腾的物质。
居民们被驱逐到最后的堡垒里去了。虽然新船的上部缝隙还没有填好,他们还是决定让它立刻下水。
他们决定在第二天‐‐3月9日‐‐早上就让新船下水。潘克洛夫和艾尔通做好了必要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