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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 9 节 欲擒故纵（第1页）

天，灰蒙蒙的！似我的心情般没有半点转晴的迹象，本该出太阳的时候却还是漫天阴霾。

我无心琢磨天气的好坏，一心只想着雪儿能不能读懂我的忠贞与期盼，会不会宽恕我肆无忌惮地胡言乱语，愿不愿用她那真爱的阳光温暖我忧郁的情怀？

感情受挫，给我本不轻松的生活增添了难以想象的压力！但工作并不能因此而停顿。按计划，今天要到下属的鸡公尖大坝去慰问放映，刚赶往目的地不久老天便下起了暴雨，气温也随之陡降。

许是这两天熬夜受了点凉，我不禁有些咳嗽，冰冷的雨风袭来更是让人感到一阵阵地寒彻心扉。此时此刻我不由得想起了雪儿，想到以往她对我情深意切地关怀和嘱咐，却又只能苦笑着摇头叹息！

虽然我也知道，刚刚寄出的那封信还在路上；虽然不难体谅此刻陷入亲情和爱情夹缝中进退维谷的雪儿无奈的心境；虽然自认为显露出的一切迹象都在预示着初恋的结束！可心里仍然翻涌着道不尽的绵绵爱意，就连那看似果于自信的理性思维也随着情绪的牵引游走在失落与奢望之间……

到下属单位放映比较简单，一般只用一台16毫米机器，工作量不大！因为天气不好人不多，又是在院内的走廊上放映，加上不需要发电，准备好后一个人操作就可以了。吃过晚饭，看到我不大舒服，小林便让我留在办公室休息，他去执机。

呆呆地伫立在屋檐下，感受着阴冷的凄风苦雨，我的心揪得一阵紧似一阵……不知道雪儿收到我的信会做出怎样的裁决？不知道暴风雨过后等待我的将是何种命运？假如爱恋已无可挽回地失去，我又该怎么办？雪儿不是说要我想个两全其美、减少阻力的办法吗？或许我还真该冷静下来，帮她出出主意也救救自己才好！

心动不如行动，迟动不如早动。我顾不得自食其言，索性趴在桌上又写了起来：

亲爱的雪，我的心上人，请原谅我又来打扰你。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必要再给你写这封信？原本我是想等你回了信再说的！我也知道你还没有收到我的上封信，加之你最近十分“烦忙”，或许并不能及时给我复信。我不怨你，然而我却忍受不了等待的煎熬，不得已又提起了这支沉重的笔……

这些天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的，心中苦闷极了！

这是一种不能过多流露、而又不能被外人所理解的苦痛！孤独、彷徨、茫然无助的情感波涛就象泛滥的洪水一样吞噬着我的心灵，淹没了我的一切，使我无法自拔。

那天凌晨，我怀揣写给你的信，心里既难受、又矛盾、更不安！我快步朝邮局跑去，真担心再有半秒钟迟疑就会丧失寄给你的勇气。回来后却又非常懊悔：为什么要写那样一封令你伤心为难的长信？为什么要去伤害一个值得我爱和深深爱我的善良女孩？真的很不应该！原谅我，亲爱的，原谅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忧愁烦恼，也请你相信我说的话虽然有些过火，但确实没有半点恶意。

不晓得你看了我的信都有什么感触？也许很委屈、很生气、很难饶恕我吧！你可能会说我是一个易于伤感的人，也可能会说我是一个胸无大志、缺乏远大理想的人，我理解你的心情、体谅你的难处，对于你的埋怨和责备我也心甘情愿地接受。

如果你说我是一个易于伤感的人，或许是吧，但也不完全对。

的确，近来我的心情十分糟糕也非常沮丧！为此事过分地多花费了一些精力，想起来就觉得心口隐隐作痛，眼泪也控制不住。

有时候，特别是上班时我真的好想控制自己、少去想那些不顺心的事，集中精力搞好工作，可过不了多久它又会回旋在我的脑海，想丢也丢不掉、想抛也抛不开，从那以后我的头就一直痛得厉害！

那天发完信，平常轻易不跨医院门槛的我也不得不去找医生看看。其实心里明白：是这几天夜晚凉，光顾着给你写信忘了添衣服受了点儿风寒，再加上最近考虑的又实在太多，没注意休息造成的！没办法，只好开了些“止痛片”了事。直到今天都还是头一痛就赶紧吃一片，不然就没法工作！什么活都干不了，什么事都做不成。

这几天妹妹老问我，为什么每餐只吃那么一点点，比原来少了许多？又说我想你都快想成神经病了！

唉，她怎能理解我的苦衷、体会我的感受呢？我何尝不愿多吃点，可又怎能吃得下？跟她说又说不清，真是有苦难言啦……

如果你怨我目光短浅、胸无大志的话我不承认！尽管在给你的信中没有提及一个有关政治、四化和事业方面的字眼，但这绝不代表我没理想。我这人你是知道的，有啥说啥，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也不会用大道理来开导别人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

在给你写信的前前后后，我反复想了很多也考虑了许久，总觉得应该就事论事直来直去，况且也没有心情去谈及其他，大话说得再多亦无助于解决我们的实际问题！虽然干四化是我们年轻人义不容辞的责任，然而恋爱、婚姻、家庭问题处理的好坏不能不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我们干四化的积极性（也许我的观点不对）。况且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作工作、学习和进步的力量，不管做什么都会首先想到你，一旦失去这支撑信仰信念的源泉，对我的心灵不能不说不是一个沉重打击！而我又将如何面对你、面对未来的生活？

关于我俩的事和你家里的态度我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思考、分析和判断，我反复阅读了你的来信又仔细琢磨考虑了许久，逐渐感觉到了里面的几点意思：

一是假如你以后回漳河，他们（即你家里）是“坚决不同意的”。

如果你、或者代表我向他们表示绝不把你调回来，他们还会不会“坚决不同意”呢？他们坚决不同意的是把你调回漳河，并不是坚决反对我俩相爱呀！兴许说清楚了还有点希望，也便于我们有针对性地做工作。他们不会不知道，父母阻拦子女婚姻问题总不能太过分，实际上也是阻止不了的（假如双方都真心相爱的话）。如果这样讲或这样做了能起一点作用，令他们的想法有所改变，继续努力形势就会朝好的方面转化。

二是他们十分反对你过早的处理个人问题。

我觉得：若是我俩现在还没开始的话倒不妨再晚点，没多大关系。但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应该设法把这一步走好、走到底！虽然目前我很难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处理办法，不过它倒提醒我想出了一个近乎“消极”的主意，但从内心来讲我很不情愿，这样做会使你我都感到难以忍受的孤独寂寞和痛苦！不到通过一切努力都完全没有希望或万不得已时，最好不要采取这种方式。

我不知道你怎样想，在此提出来供你参考：如果目前所有的努力都不能说服你家里也不能维持我俩现存关系的话，我们只好“暂停”恋爱，你可以跟家里讲说我们没谈了（然而现在没谈并不等于以后不谈）！就算现在谈个人问题还早吧，我们先放个三两年再说，或许将来情况会有所变化的。避过了这段艰难时期，还可以慢慢做工作，这样的话也许他们就不会那样为难你了。如果你是真心诚意地爱我就等着，否则你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是真心诚意、坚定不移爱你的，会一辈子等着你，即使将来事情不成我也会永远把你放在心上！还是那句老话：不论是狂风暴雨，无论你到天涯海角，这一颗心永远为你燃烧，为我的心上人雪儿你燃烧。

我想，到时候你父母一定会着急的，当他们提起此事你也不说爱我、又不肯再找，他们自会明白和考虑。我跟你态度一样，但愿船到桥头能自然直吧！亲爱的，你觉得呢？我不勉强。

我说过，这只是在万不得已情形下方才可以采取的“消极对抗”策略，只是我们这里的一些人（从书记、局长到老百姓）都知道了我俩的关系，据说有次我俩在一起被陈秘书看到，后来可能是他讲出去的。对于这样的传言我并不介意也不在乎，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只是担心有些事情不太好处理。

这几天我的工作比较忙、加之人不舒服也没跟你哥写信，我实在不愿再给他增加麻烦！

今天我们到鸡公尖来放映《瞧这一家子》。

这部影片我已经放过三遍了，一看见那对对幸福的情侣和美满的家庭我就会想起你、想到我们目前的处境，心里真不是滋味！

由于刚来就碰到下暴雨，气温陡降，身上穿得不多，心也渐渐感到了寒冷……此时此刻我想起了你常在信中叮嘱我“天气变化无常，下去放映要多带衣服、注意身体”的体贴话语，禁不住热泪盈眶倍感温馨！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福气和机会？

真想你啊——亲爱的！别让我失望好吗？

再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陈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