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云的心被巨大的关门声砸得狠狠一抖,下意识急忙转身,后退两步,看着那个人,
“我不愿意。”
伟健看着那个全身炸毛的人,差点没气笑了,一晚上都不愿看他的人,这会儿倒会瞪他了。
“你可以去找别人。”
窝操……伟健的脏话好玄没蹦出口来,他觉得手指的关节都硬了。眼睛眯了眯,慢悠悠欺身过去,两步的距离,活活给他走出土匪打家劫舍的气势来,“请问,我为什么要去找别人。”他伸手捏起她的下巴来,刚结婚的时候只知道吓得要死,这会儿居然知道让他去找别人。
“……”
“你是我的权利和义务,太太,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嗯?”
那个人看着他,眼神慢慢暗下去,
“阿健。”
“在呢。”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他看着她。听到声音里低落的情绪。
她也看着他。眼里裹着细碎的哀伤,
“请问,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哀伤敛尽,换成了淡淡的嘲弄。他脑子里轰然跑过了一地老人头的画面,一瞬间没了油嘴滑舌的底气。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体面的离开。”
他刚泄下去的气又轰的一下蹿了上来,同时羞惭烧了一脸,他垂下手,找了好半天,才握住她的手。他想道歉,但舌头打结:“那、那天——”他停下来,眼睛看着她,慌乱地想捕捉某种解脱的瞬间。
“别说了。”她转过头去。
没有。一丝这样的瞬间都没有。她眼里那丝转瞬而逝的伤痛让他感到极大的不安:“阿云,——”
“放手吧,阿健。”她低声说。
不知道为什么的,他的心突然在这三个字里猛地一抽,好像这三个字比“离婚”那两个字还要可怕。她的手轻轻抽了出去,
“我都知道。既然当初我接受了你十八个条件嫁给你,一切的话都是多余的。我们今天的路是我们昨天的脚走出来的。如果你同意我说的,一个月后的今天,我们之间的一切将会彻底了结……”
彻底了结。
伟健盯着那个人,一时把前面的所有都忘了,全部意识就只剩这四个字。他们近四年的婚姻,她这么轻易地就“彻底了结”了。说都不必说。
老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这算什么?
他真想说,好,滚吧!你个混蛋!狼崽子,狐狸精,王八蛋,臭狗屎,猪八戒砸出来的死妖精……
他的心被气得疯跳,而习惯唱反调的嘴早已先脑子一步:
“我不同意——”他的嘴没经过大脑便直接替他否定道,而他的大脑则认为这四个字纯属多余,还掉气焰。他脑子一面平复着心里乱蹿的火气,一面眼睛眼睛急速地搜索她的眼睛,想找寻到她气他吓他或者胡闹发脾气的证据。可是,他找不到。
她的脸平淡得像个戏子脸,画了面具,演一出生旦净末丑,直到下台别人都休想找到表情那种。
这是小戏子要演戏。他的第一感觉这么判断。第二感觉是:生气。这事是能拿来演戏的吗?!怎么,想拿捏他?惬!而另一个更大的感觉是:心慌。就好像知道第一感觉是为了欺骗第二感觉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