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去办手续吧,”她低声说,“我原不该有这样过份的要求——”
他气得一把扯过她,“办手续?”他压着声音,压着怒气,又用怒气压着更大的心慌,“凭什么?你有资格跟我提离婚这两个字吗?”他一副流氓架势压着声音说完这句话,实际外强中干的很。
那双眼睛抬起来,看着他,静冷无波:
“为什么没资格?”
“——”
为、为什么没资格?就没资格!
我提可以,你提不行!呸,我才不提——
不是,现在是有资格没资格的问题吗?
现在是——,这不像吓唬人,不像赌气,甚至,不像打架。像、像绝交。
我不跟你玩了。
他屏着呼吸,极力地想从她脸上搜寻到别的内容,可是没有。他看到的安静让他心里发慌,脑子里涌过的画面也让人气短:
“……”
“算了,阿健。”他看她转过头去:“我们之间不需要那种理由,你只说给还是不给就行了。”
他突然就生气了,他知道他不对,可她凭什么这么霸道?他够恶心,可也不过是恶心地说了点实话而已,她凭什么就这么逼他?难道夫妻间非得说对不起才能解决问题吗,他觉得那三个字好生分。而且男人动不动就道歉像话吗!再说,他只是说了实话没留情面,凭啥就得道歉?而且她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要挟似的二选一口吻和他说话?他恨得拳头在下面握紧了,手指在痛:“不给。”
她转过头,看了看他,然后便好像知道了这句话背后他的所有想法似的:“那明天去办手续吧。”她轻声地,像怕惊醒了什么。
他看着她,
无法理解,
明天办手续。他们的感情就这么不值一提?
甚至连冷静思考都不用。
这么廉价到连买台冰箱彩电都还要权衡一下的地步都不如吗。
那他小心的付出又算什么?
随口就能让他去找别人,那他在她眼里又算什么!
他气得心脏乱蹿,又失望得脑子发凉,他咬咬牙,让自己冷静,
“为什么?就因为那天——”他说不下去了,那不可能成为离婚的理由,她……她受伤了,其实他知道。他低头,不知道怎么办,
他心里一面想着道歉,一面恨凭啥要他这么道歉!而且,这怎么说得出口中?!
他看了她半天,不知道怎么破这种滑进现实的困局,“阿云,你——不要这样。”他抱过她的肩膀,低声,“那——个,是我——”
“别说了阿健。”她别转头。
“阿云——”
“请最后为我们留一点尊严。我弃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