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我这般瞩目的人,哪个会认不出我。”
祝逢春舒展一番手臂。穿了一天的盔甲,又杀了不少戎狄,她不免有些手酸。如此一场大战,两边皆获全胜,女营之事当可落定。只是不曾想到,萧擎与戎狄枢密使竟是师生关系。而今她杀了她的老师,她应当不会再来劝降。
劝也好,不劝也罢,她都只为大齐而战。至于敌国将领,能招揽则招揽,不能招揽,便将那人就地斩杀。
回到营地,战事已结束多时,放眼望去,遍地皆是死尸,有风扑面而来,腥气直冲鼻腔。马信芳清点人数,此战诛灭戎狄兵士一万有余,缴获战马三千余匹,各类兵器不计其数。我军战死二十一人,姓名皆已记录在册;负伤八十三人,暂用布条包扎,等与罗帅汇合,再令军医看治。
“只还剩一件事。”
“何事?”
“盛夏时节,尸体极易腐烂,若不及早掩埋,极有可能引发瘟疫。”
祝逢春看一眼地面,又看歇在一旁的兵士,道:“将军所言极是,不若派一兵士禀告罗帅,再掘一巨坑掩埋尸体。”
“也好,依你之见,当遣何人前去?”
“唐越便可胜任。”
祝逢春招来唐越,让她看马鞍下方两个首级,道:“适才杀敌,你可还有异样?”
“已没有了,将军放心便是,这两个首级是……”
唐越转到正面一看,当时吃了一惊。祝逢春递去两块腰牌,道:“去了莫州,寻到祝帅或是罗帅,备说此地战事,请他允许我们就地掩埋尸体。”
“我明白。”
“那我将追霞借你一用。”
唐越点点头,翻身上马,道一句:“定不辱命。”便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祝逢春转身看诸位兵士,命他们着手掘一巨坑。
不多时,唐越归来,带着两块新制的腰牌,道:“祝帅说了,你今日立得大功,可去掉头顶那个副字,又因罗松往日多有懈怠,今日虽有功绩,却不能将功折过,因此将他降为副都指挥使,由你掌管他那一军。”
果是如此,祝逢春抿唇一笑,接过都指挥使的腰牌。罗松走来领了腰牌,道:“我可不曾有丝毫懈怠,这都指挥使之位,是我让与东风的。”
“让也罢,不让也罢,罗小将军都该清楚,逢春才是最适合做都指挥使的人。”
“是是是,谁敢说她不适合。”罗松将腰牌揣在袖里,道,“今日之事,我不曾同你计较,而今你却挑起我的毛病,改日你我再切磋一场,这次我定要打得你找不到北。”
被他一说,唐越当即噤了声,跑到俞星处帮忙掘坑。约莫两个时辰,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巨坑挖出。众人割下戎狄人的左耳,在坑边堆做小山,又将尸体整齐叠入巨坑,埋了土,整了地,那处尸坑,乍一看便只是一块微微隆起的土地。
祝逢春踏在土上,看北边地里黍稷离离,又看靛青天上繁星烁烁。一阵夜风拂过,她忽然觉得有些饥馑,估了时辰,便令众兵士宰杀伤马开剥马尸,皮毛收在一处,马肉便就地炙烤。
得了命令,众兵士都打起精神,每五十人取一具马尸,